那虛影頭戴王冠,從太陽中緩緩走出,立在虛空,傲睨蒼生。
雖身影朦朧,卻氣勢如虹,直衝九霄,令人一看之下,頓生頂禮膜拜之心。
“先皇顯形,吾等速速跪拜!”
吳逸柳帶著眾人,心驚膽戰,雙膝一彎,匍匐在地。
有膽小者,冷汗淋淋,瑟瑟顫抖,胸口發悶,幾欲透不過氣來。
自夏國建國以來,每一片區域,都有一名皇家先輩看守,以防不測。
而皇族曾有誓言,每一位死去的皇家人員,將會在臨死之前,把念頭魂魄施法凝聚,分布在各個城市地方。
如遇罪大惡極不平之事,可借皇家陣法,暫且顯形督辦處理。
這麼多年來,皇族顯形之事,都未曾發生。
最近一次,也是在百年之前,且隻是一名皇家子侄人員顯形誅魔,瞬息之間的事情。
然而令這些襄州城的名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皇族顯形,竟然會發生在這裏,並且這顯形之人,竟然是先皇!
震驚!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吳逸柳等人心中的震驚。
操場上,無論男女老幼,尊卑主仆,皆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噤若寒蟬。
那道虛影站在虛空,淡然而視,身上的威嚴絲毫不減,壓得那些修為較低的人,兩股戰戰,汗流浹背。
“吳逸柳,襄州城城主?”
先皇虛影掃了地上眾人一眼,目光看向了吳逸柳。
“卑職吳逸柳,襄州城城主,參見先皇陛下!”
吳逸柳耳中一震,嗡嗡作響,心中吃了一驚,慌忙答道。
“剛剛學院文師,集體向天請命,德行衝天,甘祭文寶,有何冤屈?你這城主,可知教師之命,對我大夏之重?”
先皇虛影語氣加重,全身隱帶電芒。
吳逸柳額頭流汗,戰戰兢兢,道:“卑職無能,使得諸位先生受此屈罪,實在無顏麵對陛下,該死,該死。”
先皇冷哼一聲,掃了一眼那些匍匐在地的人群,道:“你這襄州,本皇曾暗暗查過,還算可以,你的為人,也將將就就,並非無能之人。你說說,剛剛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逸柳磕頭三下,滿臉慚愧,道:“一少年在城中連殺五人,本應立刻逮捕,處於極刑,然而他卻做出天階驚雷詞。於城有榮,於教育有恩,於國有功,於是諸位先生心中不忍,便一起請命……卑職無能,當時心中遲疑,無法決斷。”
先皇抬起眼,看了那邊怒目圓睜的銅像一眼,眼中,精光閃爍。
“一邊是如山沉重的國法,一邊是非同尋常的情義,便是本皇在此,一時之間,也難決斷。這件事,你並無過錯。”
他沉吟片刻,道:“那首地階勵誌歌曲,也是那少年所做?”
吳逸柳點頭,滿臉複雜,道:“所以,卑職,更加矛盾起來。”
先皇歎息一聲,沉默片刻,卻是滿臉笑容,道:“善,沉寂多年,今日本皇倒是可以找一個可以停留多些時間的理由了。”
說到此,他轉眼看向表演台,慈聲道:“楊夜,你出來。”
吳逸柳心中一驚,暗暗道:吾皇,果真是神通廣大,無所不知。
紅簾掀開,楊夜低頭闊步,行了出來,抱拳行禮,神態從容,無絲毫驚恐慌亂。
“少年,見到本皇,為何不跪?”
先皇目光如電,細細打量著他。
“將死之人,不跪也罷。”
楊夜淡然道。
先皇聞言一愣,隨即笑道:“你這是破罐子破摔,還是心中有怨,故意撒在本皇身上?”
楊夜也不懼怕,道:“都是。”
先皇大笑,笑罷,平靜道:“你在城內連殺五人,本該處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