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襄江,斜陽映照,江花似火,惹人駐足。
夜晚不能行船,這是規矩。
所以兩隻船趁早尋了一處水流較緩的地段,靠岸停了下來。
船上炊煙嫋嫋,開始做飯。
那些才子才女們,都來到甲板上,看著黃昏的風景,嘖嘖暗歎。
有人提議以此景作詩,許多人轟然答應,紛紛掏盡胸中所學,搖頭晃腦,大聲吟念。
不管詩詞如何,總是有人拍手叫好,連連稱讚。
被稱讚之人,滿臉謙虛,連連拱手,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看向船艙裏,嘴角露出一絲期待。
船艙中,陳小紅靠著窗子,依舊在不緊不慢地剝著生花生吃。
孫雪梅坐在對麵,一臉的好奇。
窗前,沐吟雪一襲白衣,手持玉笛,安靜地站在那裏,似乎在想著事情。
昏迷了一天,現在終於醒來。
然後自始至終,她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當外麵那些才子們滿臉興奮,問的口幹舌燥,她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時,眾人一致認為,這是一名耳朵有問題,說話也有問題的女孩。
陳小紅沉著臉,很粗暴地把那些胡說八道的人趕出了船艙,然後準備飯菜,讓不知多少天沒有吃飯的女孩填肚子。
可是女孩站在窗前,望著江麵,一動不動,臉上的神色,冷漠恍惚的不像話。
陳小紅試著說了半天話,人家甚至動都沒有動。
孫雪梅不信邪,嘰嘰喳喳說了半天,卻得不到半點收獲,於是惱羞成怒,像要伸手去推她,讓她動一動。
可是手剛伸出去,便定在原地,不敢繼續向前。
這女孩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讓她難以粗魯的氣質,她甚至連拍一拍人家的肩膀,都要猶豫好大一會兒。
“這女孩有魔力,不是魔物的魔力,而是一種讓人不敢親近的魔力。”
孫雪梅訕訕地坐下,低聲對陳小紅道。
陳小紅隻是笑,卻不理睬她。
她知道,這女孩很可憐,不是從小生活在孤寂無情的氛圍中,絕對不會自然而然地散發著這種氣息。
一身的修為,肯定不低,現在卻被人廢掉。
然而她的眸中,卻沒有絲毫仇恨和怨氣,有的隻是,冷漠,木然,逆來順受。
看來她對生活已經絕望,趁著一隻竹筏漂流在這湍急的江水上,顯然想要解脫。
那傷害她的人,肯定是她無比珍惜的人。
哎,可憐的孩子。
陳小紅暗暗歎息,老氣橫秋的樣子,看起來更加土鱉。
黃昏愈來愈美,外麵那些才子爭相賦詩的聲音,也愈來愈大。
雖然這女孩是個冰女,但是不妨礙他們炫耀臭美的心思。
如果能夠打動這女孩,把這相貌完美的女孩弄回家,那就更好了。
於是所有的才子,都更加賣力起來。
孫雪梅很鄙夷,學著陳小紅的樣子,土氣地剝了一顆花生吃,不屑道:“這些見異思遷的家夥,一看到美女,腿都軟了。那王子臣不是喜歡唐粉粉嗎,魏文不是喜歡你嗎,怎麼現在都開始討好這位冷冰冰的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