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古一走,景瀟的身子一軟踉蹌幾步,扶住了沙發靠背坐了下來。點了根煙,坐在楊古方才的位置上靜靜的吸完。腦子裏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想,也不想想。她抽的是愛喜的薄荷煙,因為她抽的第一支煙就是它,五六年了都沒有變。這期間在日本抽了一年的日本煙,換著牌子變著花樣的嚐試,草莓味巧克力味的,也沒找到一個能長久的,一回國立馬撿起了愛喜。
寧一說這樣的女人其實很可怕,死心眼一根筋,要麼不愛要麼非愛不可。那麼,現在她放得下楊古,是因為不愛嗎?
景瀟走出來的時候麵色平靜如常,帶著微笑。
宋小晴遞給了她一杯熱水,低低的說:“景姐,我看楊古挺傷心的。”
景瀟笑了笑,“會好的。”
中午的時候,所長召開緊急會議,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連午飯都推後再吃。所裏最近參加了一個國際性購物中心設計方案的招投標,拿不拿的下這個項目關係到所裏未來幾年的發展和業績,說白了就是設計費奇高,名聲很響,一旦中標每個人的口袋裏都得裝得滿滿的,也能打響事務所的知名度。領導那是相當的重視,從地形的理解,方案的構思、修改,圖紙、模型……每一個階段都是大會小會不斷的開,恨不得在每個人臉上寫上勢在必得。這讓景瀟覺得自己整天生活在高考倒計時的那段痛苦的日子裏。
一個月下來把整個事務所折騰的人仰馬翻,慘不忍睹,草木皆兵。
因為還是投標階段,重點主要在景瀟他們的設計部,總工程師先是彙報了下設計構思和立足點,景瀟針對圖紙講了講細節,總得來說領導還是比較滿意的,說了些鼓勵的話,要他們下午跟甲方彙報的時候再接再厲,一定得拿下這個項目。
在中國,說白了甲方就是各種級別的暴發戶。項目進展的順利程度取決於甲方的文化程度。遇到通情達理的甲方又或者是設計師的地位相當高,至少得是國際大師的級別,雙方協商配合才能做出好的作品。於是山本理顯設計了建外soho、貝聿銘設計了蘇州博物館;但是要是以上兩種條件不具備其一,那麼風水學說就是設計的主要思想,反麵教材請參照沈陽方圓大廈。
散會後,宋小晴問景瀟要不要出去吃午飯,景瀟還想看會圖紙,就讓她幫忙帶回來。
宋小晴也知道景瀟這個瘋女人工作起來不要命的,沒有多說就出去了。
景瀟對著電腦又把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這個設計他們整組人做了將近一個月,方案改動了也不知道多少次,也記不清有多少個晚上沒有睡覺,幾個通宵接連著熬,整晚整晚的討論修改畫圖。速溶咖啡幾杯幾杯的喝,清晨的時候洗手間裏男士在睡眼朦朧的刮胡子,女士在意識迷離的塗遮瑕膏,平時不敢用的大紅唇膏也稀裏糊塗的往嘴上塗,配上煞白的臉色,整體效果相當震撼。這種場景像極了大學趕圖時,整個班級集體包宿的場麵,音箱裏放著維塔斯的海豚音,在五音不全的景瀟聽來就是狼嚎。大家圖桌上草圖淩亂,電腦桌上台式機和筆記本一同工作。隻是那時候朝氣蓬勃,一碗泡麵下肚又是幹勁十足,記憶的深處似乎有那麼個人,會在泡麵裏加上一根香腸,然後遞給她,溫柔的說:“小心燙。”
隻是時過境遷,人心也在變。景瀟這些年再也沒有吃過泡麵,連同那個人一起扔在的回憶的轉彎處。
周?看味既濾熬頒歟闈畹木褪O慮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