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簽到之後,景瀟挽著江林灃走進會場,醇厚的大提琴背景音,明亮柔和的燈光下,西裝革履的成功男士或身著晚禮服的女子三五成群,舉杯交談,舉止皆是優雅得體。
江林灃微微側目,低聲說:“怎麼?是不是有種灰姑娘走進宮殿的感覺?”
“那我也是灰姑娘的姐姐。”
江少剛一露麵,立馬有人迎上來打招呼,江林灃一番寒暄過後,牽著景瀟的手說:“來,給你介紹幾個人。”
江少介紹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景瀟記得在當初在市裏舉辦的建築師培訓營開營儀式上見過這幾位領導,對著講稿生硬的講過話,都是些長篇大論的廢話。現在不知道是燈光柔和了表情,還是下班時間領導們都是和藹可親的,直誇景瀟漂亮江少好眼光。
景瀟覺得自己忽忽悠悠的就被吹上了天,笑得也格外甜美。但是當一張分外厭惡的臉一出現在麵前,撲通一聲景瀟美好的心情摔在地上。
周子峰舉著高腳杯,微笑,“江少,久仰大名。”
江林灃說:“哪裏哪裏,周老師的大名才是如雷貫耳,希望日後有機會能夠合作。”推了下景瀟,“你不是一直嚷著要見建築大師嗎,還不給周先生請安。”在眾人的一臉笑意中毫無掩飾眼中的寵溺,介紹道:“我女朋友,景瀟。”
景瀟顧不得感受從幕後走到台前的喜悅,或者別的什麼複雜心情,看到周子峰她就恨不得上去咬幾口,還給他請安?他要是揮刀自宮自稱灑家,景瀟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考慮一下。
周子峰說:“景瀟,恭喜。”
又不是結婚你恭喜什麼。都注意收斂一下羨慕的眼光,別看江少外人麵前人模狗樣像個人似的,私底下多無賴多變態你們知道嗎?金龜也是分很多種的,攤上江林灃這種斯文敗類,那才叫有苦說不出。
景瀟憋著怒氣不答話,江林灃眼睛多毒,掐了下景瀟的腰,柔聲道:“你認識周老師?”
這一掐景瀟才反應過來,雖然跟她在一起的很多時候江林灃都是沒有臉也不要臉的,但是別人麵前的江少是聚會燈下的焦點,是眾星捧月般的人物,自然是要臉的,於是景瀟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認識,大學剛畢業的時候有幸得到周老師的幾句指點,人生觀有了很大的改觀受益終生。”
這拐彎抹角的罵人話隻有當事人能聽懂,周子峰淡淡一笑。
好巧不巧,正在這時端著托盤走過的服務生腳下一滑,推了周子峰一下,周子峰手裏的酒杯一傾斜,紅酒撒到地上飛濺到景瀟的裙角,一霎間紅色的液體在奶白色的長裙上蜿蜒開花,猩紅點點。景瀟隻覺得時間恍惚了起來,多年前那個雨夜的一幕似乎有浮在眼前,鮮血在寧一白皙的腿上流淌,急迫的雨聲中寧一的聲聲叫喊淒厲如厲鬼索命,愛恨癡纏半生到頭來塵埃落定的歸宿往往一夕之間。
顯然佛家檔次更高,決斷更快,一念就成佛了。
“景瀟。”江林灃小聲輕喚走神的景瀟。
景瀟回過神來,眼前是一臉歉意周子峰遞過來的手絹,景瀟接過手絹一絲熟悉的香氣衝進鼻子,她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轉身向洗手間走去。
關洗手間的門,景瀟把周子峰的手絹重新聞了一下,沒錯,是香奈兒五號的味道。上次和周夫人的狹路相逢,距離很近景瀟聞得到她身上蘭蔻奇跡的味道,那麼……
景瀟拿出電話直接打給寧一,寧一一接起立馬就問:“寧一,你是不是又跟周子峰攪在一起了?”
“你說什麼呢?”
景瀟吼她,“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姐沒文化,你別拽文的。”
“寧一這麼多年你就看不開放不下嗎,周子峰那個軟骨頭偽男人就那麼好嗎?”
寧一總算聽明白了,“景瀟你別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哪隻眼看到我和周子峰有瓜葛了?”
“姐不光兩隻眼都看到了,鼻子還聞到了。”
“你屬狗的?”
“寧一!”
“好好好,姐姐我怕了你,周子峰約我見過一麵,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嗎,我回潑了他一杯咖啡就走了。臨了扔了塊手絹給他,就當年他落我這的一條破手絹。”
“真的?”景瀟狐疑的揚眉。
“要不要姐拿你和江十七的感情起誓。”
“你怎麼那麼缺德。你說咖啡是你潑的,周子峰怎麼報複在我身上了。”
“他報複你?他膽大了?”
“剛才拿紅酒潑我來著。”
“操,反了他了,江林灃看著你被人欺負都不帶管管的,真是軟骨頭偽男人。”
“……”
景瀟把周子峰的手絹扔進垃圾桶,洗手走出去。
遠遠的看到江林灃被一幫人圍著說話,估計一時半會脫不開身,景瀟識相的拿著盤子在自助餐的長桌前東瞅瞅西瞧瞧。決定先填飽肚子然後去規劃局局長麵前混個臉熟。
一隻塗著寇丹紅指甲油的食指伸出來,指指芝士蛋糕,“那個好吃。”
景瀟對身旁的人感謝的微笑,依言夾起一塊芝士蛋糕放進盤子,“謝啦,於小姐。”
於琳也拿了一塊,“叫我於琳就好,看來咱倆的品味相似。”
景瀟隻是嘿嘿的傻笑。
於琳卻不肯就此放過她,“景瀟,我一向自恃聰明,麵麵俱到力圖做到最好,奈何還是輸給了你。”
景瀟淡淡看了眼人群中依舊顯眼的江林灃,“如果這是比賽的話,隻能說裁判的審美太扭曲。”
於琳樂了,忍不住又將景瀟打量了一遍,哥看人一向很準,眼前這個看似傻傻笨笨的女人不簡單,不但沒有以勝利者的姿態打擊她,借機挪揄幾句,反而另類的貶低自己還她驕傲。作為一個女人,她能夠了解作為勝利者不向情敵炫耀戰果需要多大的容人之量。“行,景瀟,輸你也算不冤。”
景瀟還以微笑,懶得說話。
“在聊什麼呢?”江林灃扶正眼鏡,站在景瀟身後問。
“江少坐火箭過來救場了,不會是怕我吃了景瀟吧?”於琳一嘴標準的普通話,衝景瀟壞壞的一笑說:“我們在討論江少的性能力。”
對於這個敏感話題,景瀟叫苦不已,手一抖,盤子險些沒翻過去,好在江林灃眼疾手快扶了她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