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第一位小姐曲小瞿在大家的期望中順利出生,整個曲府一片歡欣。UC小說網:曲孝玨與許晚之多數時間都用在親自照顧這個小家夥身上。他人的拜帖與飲宴,能推則推,不能推的由總管曲祿全力攬承,洗三就在家中簡單擺過,直到滿月才正式辦了一場。
夫妻倆待到客散,將下人遣去歇息。曲藥滯留一步被曲孝玨喚住,她躬身低頭等待命令。曲孝玨扔給她一張燙紅金帖,沉聲道:“廣南燕主壽辰帖,燕紫焉發於主君——以她們的身份曲家不便直接推辭,既然你與燕小姐相熟,就走這一趟吧。”
曲藥無言,答道:“主子,屬下隻是一個侍衛……”
曲孝玨不打算聽她的身份論,轉身而去留下一言:“帖子是我扣下來的,不必讓主君知道。”
“是。”
滿月宴沒有辦得很鋪張,席中多是下人們在忙碌,曲孝玨與許晚之回到房中,不算累得不能動彈。
今日是曲小瞿的“大日子”,晚上外間如此吵鬧,她卻難得早早的微張著小嘴睡意酣然,即使她父母挨個到小床前去整理她的小被子,又摸著小臉蛋揉捏幾下,擺弄過她的小手小腳,依然不醒不理。
曲孝玨拉著夫君在床邊坐下,望著她幼嫩的小身體笑道:“她這會兒知道安靜了。”
許晚之挑眉:“其實女兒挺好養的。”
“算是如此。”當然好養,女孩兒家若是不肯聽話,將來是要拿出家法好好教育的。反正她經得住麼……隻是這論調到了許晚之這裏,他也隻能無語的挑眉,不爭論不解釋。
兩人都有些累,便略略洗漱上床歇息。曲孝玨因為懷孕的關係身子比之前圓潤許多,她習慣的拉著許晚之,他便微微攬住她,揚眉一笑:“胖了。”
“怎麼?”語氣聽不出喜怒。
他微微展頭親她的額頭,眯眼歎道:“挺好的。”
想起有些事還需親自去處理,曲孝玨道:“新上的一批瓷器出現瑕疵,明日須得上晨洲一趟,陳老板是個不好相與的人物,要與我親自商談。”
許晚之皺眉:“你如今的狀況最好是養在家中,不宜出去奔波。”他刻不能眼見著她折騰出毛病來。
“無妨,那年才生下安兒,我亦沒有空閑養身,如今不是好好的。”
她說得如此平淡,甚至不帶任何別的意思,許晚之卻驀然心尖一疼,難道女尊女人便不會苦不會累麼……
他摟住她堅定的道:“無需你去,命人去複命說你身體不適不宜出行,她要換貨就換貨,不要便自己來談賠款,我們可以將那匹瑕疵品收回來。”
“可是這次數目不小……”
“那又如何?”許晚之繼續:“按照商業道德來說,我們是該出麵解決此事,可是那陳老板也應該知道你才生育幼女難以走開。不管是站在同輩或長輩,同性或母親的角度上,不應在此時為難。她若客氣,曲家的管事還能與她談不好麼?若是故意刁難,那批瓷器我們就放個十年百年的,將來會更加值錢。”
曲孝玨不知他這是什麼理論,不由反口道:“我親自去不算是難事。”
“不是難事,是尊重和確保萬無一失。家中之事你暫且少傷點神,你和女兒都得好好養著。這事明天讓我跟下頭交代,有問題麼?”
“……沒有。”
驀然想到什麼,他說出:“我不是要越權代你。”
“我知道。”你這是關心。
今日繁華,又讓人不禁憶起一些已然消失的生命,兩人靜默許久,曲孝玨突然問道:“阿晚,你會不會覺得我對安兒的爹爹太無情?”
許晚之停頓一瞬,實話答:“的確是。”
曲孝玨沉默不言。他們的婚姻並非由父親做主,她本是為了擺脫父親的控製才與比較貿然的與他成婚。他們相敬如賓算是很和睦相處的夫妻,她心中亦是尊重他為自己的夫君——隻是終究無緣,她離家,他離世。
她確實愛上了身邊這個叫許晚之的人,不管他來自何處曾經是誰。她縱知自己此舉無情,然而她曲孝玨真心要的就不會遲疑。她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明確,如此渴望想與一個人,一直在一起。已然顧不得是否傷害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