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願意受製於人，裴臨也不例外。
然而係統轉移到他身上的那刻起，他便悄然喪失了主動權。
識海對任何一位修士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存在，若是遭到破壞，輕則靈識不穩，重則走火入魔。故有陰損之輩，專研毀壞靈識之術，向來為人所不齒。
隻裴臨沒想到，雲寒宗這位譽滿仙門的大師姐，背地裏也精於此道。
名門正派，好一個名門正派！
狠鷙之色浮上裴臨麵容。若在平日，他早便將人殺個對穿以絕後患。
可現今……
為抵禦爆炸，他靈力幾要幹涸，別說取人性命，怕是連對方的後手都防不住。也不知……那侵入識海的是何物！
裴臨咬咬牙不再戀戰，當機立斷遁跡撤走。
“什麼情況……你去哪兒！喂！你別跑啊！”眼瞧著離風梳香越來越遠，999簡直慌得一比。“回去啊，快回去！”
把我還回去啊！
沒聽說爆炸還能把係統炸走啊！它怎麼就跑別人身上了？！
999試圖跟主係統反饋故障報修，結果絕望發現，脫離了風梳香這個宿主兼信號源，它的消息根本傳遞不出去……
別的係統最多中途任務失敗，它倒好，剛開局就出了這麼大紕漏，這不得連職業生涯一起葬送？
999瘋狂撓頭，想要解決這個係統發展史上從未出現過的意外，卡通數據體上徐徐飄起輕煙。
那廂，裴臨不管不顧疾奔數裏，終於在一片荒原上停步。相較係統的五內俱焚，他更驚怒於被暗算。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裴臨一身靈流紊亂，不複慣常的從容。他反複探查識海，卻不知侵入的邪術藏在何處。
“你才是東西！”聞言，本就不高興的999被點燃了暴脾氣。“啊呸，早看你不順眼了！你說你瞎跑什麼，我剛才喊了半天，你裝什麼聽不見！”
裴臨沉下臉，冷笑連連。“不跑？不跑等她操縱你這邪物取我性命？”
“小命一條，誰稀罕！”999嗤笑一聲：“便是取，也是取蕭無寂那魔頭的，哪兒輪得上你。”
它的不屑擺得明明白白，裴臨閉口不言，臉色變幻莫測。“那你何故入我識海，又是怎麼進來的？”
“我要是什麼都知道，還用擱這兒跟你相看兩厭？”999嫌棄道：“沒人對你有興趣，你這是被害妄想，趁年輕，還能治。”
又是一番沉默。
裴臨無視掉奚落，腦中反複回放爆炸後的一情一景。原以為風梳香是心虛之下情緒激動，現在看來，難不成誤會了？
他沉吟良久，忽然問道：“你既非受人所控的邪術，卻能同我交流，且有自己的意識……莫非是什麼開了靈智的寶物？”
999嗬嗬一笑。“別問，問就是你爸爸！”
雖然沒聽懂，但不用想，這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不說便不說吧。”裴臨沒惱，忽而勾唇一笑。“方才你提起蕭無寂，語氣不是很好，怎麼，你們有仇怨？”
999不吭聲，不知道他葫蘆裏又要賣什麼藥。
等不到回應，裴臨也不在意，自顧自繼續。“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你既能開靈智，想必有特殊之處，不如來幫我？”
“……”
好哇，昔有空手套白狼，今有靠嘴騙係統，它可算知道他想幹啥了！
“你很機智嘛。”999不知該氣還是該笑。“都忽悠到我頭上來了，你倒是說說，幫你幹什麼？”
“自然是，送蕭無寂去他該去的地方。”裴臨噙著笑，聲音卻冰冷，瞬間讓999明白了話中所指。
“別費心思了，我不會幫你。”它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拒絕：“你不是被選中的人，殺不掉蕭無寂。”
比起書裏查無此人的裴臨，還是主係統的數據測算更靠譜。
裴臨輕“哦”一聲。“誰是選中的人？風梳香？”
他笑起來。“那我就先殺了她。”
好家夥，打它主意就算了，居然還想殺它宿主！
999忍不了了，一巴掌拍上懲罰程序按鈕。“不給你點顏色看看，真當我拿你沒辦法了？！”
仿佛有千百根針憑空紮入，毫無阻隔深入顱腦，劇痛傳來時，就連識海都忍不住震顫。裴臨臉色一白，呼吸暫停片刻，抱著頭連站穩都困難。
“你！”
見他還有力氣說話，999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
“是你飄了還是我提不動刀了？”卡通小人咧嘴叉腰。“現在，立刻，馬上！送我回去！”
聽不情不願的裴臨講完分開後的遭遇，風梳香隻覺近日鬱氣一掃而空。
“總算能製住你了！”她笑得快活，伸手準備接收係統。裴臨盯著她彎起的眉眼，半響沒有動靜。
“你似乎很高興？”他道。
“那是，我就喜歡看你生氣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