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的探測圖出現在風梳香識海，零星紅點分布其上，看方向正是那小城。
根據風梳香的經驗，這種淺淡顏色所代表的，大概是築基到金丹之間的實力。以往她根本不帶虛的，直接就能莽過去，可今時不同往日……
她不僅打不過，還有可能被反過來吊打。
“還是一起吧。”她心有戚戚。
“也好。”風攬玉見她臉色蒼白，忙安慰道：“姐姐莫擔心，我們隻是打聽些情況，不會有事的。”
謹慎起見，她還給兩人變換了裝容，配上遍身的傷，就是一對遭逢大難的可憐姐妹。
這裏沙暴肆虐，晝熱夜寒，一路上連個活物都見不著，根本不適宜居住，若非是修界與俗世的交彙處，恐怕亡命徒都不會來此。
說是小城，其實更像一處簡陋的聚居地，穿過低矮土牆，便是一個個石頭搭起的粗獷建築。兩人方走近，就察覺到無數窺探的視線。
風攬玉對這種情況並不陌生，甚至越是混亂的地方，她越好打探消息，隻是風梳香有恙，不免讓她有些遲疑。
風梳香看出來了，便抽出被挽著的手臂，舉目望了望，找了個空房子前的石階，慢吞吞走過去，也不管上麵還落著些沙土，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為免暴露身份，她們還特意收了冽水和太簇，佩了兩把普通長劍。風梳香從風攬玉背後隨意抽出一柄抱在懷裏，用包著白布的左手擺了擺，笑道：“我傷著不方便，就不陪你去了。”
風攬玉欲言又止。
見狀，風梳香捂著胸口，虛弱的咳了咳。
“……”
“別裝了。”風攬玉頭疼地看著耍賴的姐姐，壓低聲音道：“你是血脈枯竭了，不是傷到了肺管子。”
風梳香便歎氣，理直氣壯道：“好吧，是我走不動了。”
騙誰呢？
兩雙肖似的眼睛對視良久，最終還是風攬玉敗下陣來。
她按著額角，冷凝的目光掃過周遭蠢蠢欲動的人，再轉到風梳香身上時，隻剩下無奈和妥協。
“不要亂跑，等我來接你。”她認真道。
風梳香當然是連聲應下，看得風攬玉一陣無言，掏出一把符紙就塞過去。
總感覺自家姐姐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她就離開少許，應當不會出事吧？
她一邊思忖著，一邊抓緊時間混進了人堆裏。
風梳香托著腮，目送妹妹背影消失，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自打她受傷，總有些精力不濟，隔三差五便犯困，清晨的太陽暖融融照在身上，引得她瞌睡蟲又冒了頭。
她用力拍拍臉，撿起幾個小石頭拋了拋，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哪知低了個頭的功夫，一道陰影就擋在了她身前。
風梳香歪了歪頭，打量著攔路的八尺大漢。“有事？”
大漢抱著手臂不做聲，山一般的身軀很有些威懾力。可惜風梳香沒被嚇到，目光很快落回滿地碎石上，倦倦的聲音細聽還有些嫌棄。“沒事就讓讓，你擋到光了。”
“哈，裝什麼裝！”大漢氣笑了。“難怪會被同伴丟下，真是沒有半點眼力見！就你這副病秧子樣，也不怕活不過今晚去！”
風梳香來了興致，重新抬起頭，認真看了他半響，沒有血色的嘴唇認真而不解地吐出四字真言。“關你屁事？”
大漢疑心自己聽錯，不可置信大喝。“你說什麼？！”
風梳香便拔高聲音，字正腔圓的重複了一遍。
周圍不知何時安靜了些，隻有她聲音響亮地傳遞到附近之人的耳邊。
大漢怔了怔，很快勃然大怒。“你竟敢戲弄我！”
見風梳香懷裏抱著劍，他想也不想伸手便抓，想要生劈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倒黴丫頭。“既活膩了，我就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