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是無可躲避的牆壁，身前是一副要跟她算賬的裴臨，風梳香被禁錮在小小的空間裏，在一雙烏沉沉眼眸的注視下，心跳也不知不覺的開始加速。
她怔怔回望，那張時常浸在惦念裏的麵容從意識深處上浮，慢慢與眼前人融合在一起。
距離近了，她才發現，少年雖風華不改，卻憔悴消瘦許多，嘴唇上少有血色，眼瞼下的青灰在冷白皮膚上格外顯眼，像是許久未曾休息過，頰側還有一道傷口愈合不久留下的痕跡。
“你這是何必……”
風梳香喃喃道：“我不是告訴過你……”
他們根本不會有結果。
“怎麼說是你的事，我管不了。”聽到熟悉的開頭，裴臨麵色一冷，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同樣的，我出現在哪裏，要做什麼，你也幹涉不了。”
“還挺執著。”圍觀的999嘖嘖道。
被他賭氣般的話噎到，風梳香沉默片刻，不冷不熱道：“就像你為保下我，在清虛山撒下的彌天大謊？”
“是。”少年不假思索。“若世間的人隻能活下一個，我會讓那個人是你。”
“……”
風梳香深吸一口氣，表情有些詭異。
她怎麼感覺，裴臨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
“你先冷靜一下，現在大家都好好的，沒人要死。”她放緩聲音，免得給人再刺激到了。
洞悉到她的心理活動，裴臨輕笑一聲。“嚇到你了吧？可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
沒辦法，他就是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否願意呢？”風梳香輕聲道。
“能活著固然很好，可若要用無辜的生命來交換……裴臨，我寧願和大家死在一起。”
“更何況，殺死蕭無寂或是被他殺死，本就是我避無可避的命運。”
兩道視線對望，是相同的分毫不讓。
“罷了，難得重逢，不說這些掃興事。”半響，裴臨彎唇而笑，先舉起手表示退讓。
“你來這兒是找東西的吧？不妨說與我聽聽？”
凝滯的氣氛散去，風梳香在八條一模一樣環形排布的通道前逡巡片刻，遲疑的接受了支援。“是兌字路上的一本劍譜。”
這本劍譜是她機緣裏的特殊所在，是一個不給她提供直接增幅，而是作用在蕭無寂身上的debuff。
裴臨“哦”一聲。“隻是劍譜？”
“我騙你作甚？”風梳香撇撇嘴。
“這可說不準。”裴臨抱著手臂，指尖在肘彎輕輕敲擊，慢條斯理問。“被關在外麵的是你妹妹，傳聞中失蹤許久的風攬玉吧？”
他繞著風梳香踱步，攸而俯身湊近，悠悠然道：“我進來前跟她交了兩手，覺得她的招式說不出的熟悉……哎呀，仿佛同隨風如出一轍呢。”
“風姑娘見多識廣，可曉得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他的話，風梳香呆了一呆，思緒飛快倒退，停在了清虛山試煉之時。
那時候她幹了什麼來著？
哦，為了盡快斷情絕愛，讓裴臨死心，她宣稱自己是一個大蘿卜，對他短暫的新鮮感已經過去，新的目標是隨風這個小妖精。
已知隨風＝風攬玉，而裴臨似乎已經看穿……
風梳香抬起手，默默捂緊了臉。
“鍾情隨風，嗯？”少年聲音裏滿是意味深長。
猜測被她的反應證實，裴臨握拳抵在嘴邊，不動聲色壓下快要溢出的愉悅，哼笑道：“走了，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