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退出去後,司馬遹很神秘地把我拉到角落低聲道:“信都送出去了。”
“送什麼出去了?”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有些搞不清現在的狀況。
“用來聯絡宗親的信啊。”司馬遹焦急的表情似乎在說,明明是你給我出的主意,你怎麼到忘記了。
哦,信啊。什麼?信!
聽清他所講,我的心又驀地揪了起來。
萬一他聯合宗親成功推翻了賈後,那我……我該怎麼辦?
“你放心,送信之人都是孤的心腹,信在人在,信失人亡,絕對不會泄漏咱們的計劃。”司馬遹見我臉色刷地變白,以為我是在為他擔心。
咱們的計劃?我何時跟他變得這麼不分你我?
司馬遹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自顧自地說道:“趙王司馬倫、齊王司馬冏、長沙王司馬乂、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顒、東海王司馬越,孤跟幾個親信大臣商量了一下,第一批先聯絡這六位王族。他們都是長久受賈後排擠,手中又握有兵權的戍邊番王。少則五日,多則十日便會有音信傳來,到那時……”
我低垂著頭躲避著司馬遹的眼睛,更不敢想十日後會出現的事情,“太子殿下,請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司馬遹聞言點了點頭,踱步回到放滿菜肴的條案前,欣然落座。
我則小心翼翼地侍在一旁。
“你腿傷初愈,一塊兒坐下吧。”司馬遹指著他旁邊的位置說道。
若換平常,我早就不客氣地坐下了。可如今,我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奴婢不敢,況且這樣也於理不合。”你不最會用規矩壓人了嗎,這次本姑娘也用規矩壓壓你。
“總教院是孤賜給你的院落,在這裏,你是主人,孤是客人。哪有主人站著,客人坐著的道理。”司馬遹的心情似乎很好,竟然跟我開起了玩笑。
可惜此時我沒有玩笑的心情,對於他的一切,我都要小心應對。
“太子殿下折煞奴婢了,您是整個東宮之主,總教院自然也不例外。”
“嗬嗬,陳舞一向最不喜歡守規矩,今兒個轉了性嗎?”司馬遹嘻嘻笑道。
“剛把陳大哥教訓了一頓,我再敢造次,豈不是往槍口商撞嘛。”我苦著臉,小聲嘀咕道。
司馬遹雖沒聽清我的嘟囔,但“陳大哥”三個字卻是明明白白地入了耳朵。他心裏煩躁,蹙眉道:“孤讓你坐,你坐下就是了,哪兒來那麼多推辭。”
據我這幾日的觀察發現,雖然曆史上關於他的個人能力的評價有所偏頗,但關於他脾氣秉性的描述卻是十分貼切的,任性妄為,喜怒無常,說得一點都沒錯。
在他發怒前,我趕緊就坡下驢吧。
“奴婢……謝殿下賜座。”
……
“燴燒鹿肉做得軟爛可口,你嚐嚐。”司馬遹夾起一塊鹿肉放進我麵前的小碟子。
“奴婢謝殿下賜菜。”
……
“芙蓉糕,甜鮮適中,香糯可口,可是在別的地方吃不到的。”
“奴婢謝殿下賜菜。”
……
我本著謹言慎行的原則,低頭吃著碗裏的東西。晚膳的大部分時間,隻有司馬遹一人在自說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