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宜春宮的路上,我一直都沒有機會跟李世民提起索要解語的事情。不是我不想,而是他自與李建成分開後,就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渾身上下散發著駭人的冰冷。
我不敢在這時候去招惹心情不好的他,隻好默默跟著他一道往回走。
其實,李世民方才激烈的反應,以及他對楊吉兒的態度都十分令我費解。記得在我穿越來此的第一天,李世民對楊吉兒的言語舉動,除了尊重她是公主以外,其他根本像是一個初次見麵的陌生人。此後的日子裏,也都是恭敬有餘,親密不足。可就在我提到解語之後,他的態度突然來了個180度大轉彎?
剛剛李建成提到“兒時”時,李世民的臉色突然變得好差,如此說來,他們三人早就認識。兒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跟他對楊吉兒忽冷忽熱的態度有直接關係嗎?
無奈地抓了抓頭發,想把腦中亂七八糟的線索理出個頭緒,可太多的疑問絞成一團,跟淩亂的發絲一樣,剪不斷,理還亂。
隱約間看見宜春宮的宮門,李世民停下了腳步,伸手像將我鬢邊的碎發別在耳後,“吉兒……”
“世民哥哥,那個解語可不可以……”我退了一步,訕訕地笑道。
“解語……”李世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短短兩個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口。
我不住地點頭,相比他們三人之間的過去,我還是對解語更感興趣。
“吉兒……我成親了。”李世民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頭也別到了一邊。
我隻顧想著解語,對於他沒頭沒腦的這句話,絲毫沒有在意,隨口說道:“恩,我知道,長孫皇後……啊,不是,是長孫姐姐。”
雖然及時糾正了錯誤,我還是緊張地望著李世民,生怕他追究“皇後”兩字的出處。
好在李世民的心思也不再這裏,麵對我的隨意,他意外地抬起頭,湛藍色的眼眸深邃得仿佛要把人吸進去。
我……我不會又說錯什麼了吧。下意識地退了兩步,迷茫地與李世民對望。
沉默良久,他終歎了一口氣,“解語本就是你的,現在物歸原主,很好,很好。”說罷,一把扯下頸上的紅繩,將那枚小小的戒指扣在我的手心。走過我身邊的時候,他低低的聲音送出兩個字:“珍重!”
我緊握著解語,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李世民轉身而去的背影漸漸模糊,心中一時說不出是何滋味。
無意識地走進宜春宮,無意識地打發了小梅,無意識地坐在梳妝台前,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滿腦滿心都是蕭瑟的寒風中,李世民那雖然孤單落寞,卻挺得筆直的脊背。
掌心的解語發出一絲灼人的熱度,仿佛在警醒意亂情迷的我。疼痛使我不得不張開手掌,戒指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為什麼拿到解語的第一時間,不是急於尋找此次任務的目標,而是望著那遠去的背影發呆?這奇異的感受,是來自楊吉兒的內心,還是源自我自己?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使勁甩去幹擾我內心的思緒,我速撿回解語,套入了左手中指。
久別重逢的熟悉感湧上心頭,渾身被一股很舒服的溫暖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