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話怎講？”長孫無忌俊美的臉上帶意味不明的笑容，讓人有種陰謀得逞的感覺。
“有權利選擇的應該是唐王李淵，而不是本宮吧？”既然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我也不想藏著掖著。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一個盟友。“不要試探本宮為何會對謀逆之人這般放縱，本宮不是瞎子，還看得出天下大勢。”
長孫無忌低聲笑道：“敢問公主何為天下大勢？”
我都這麼坦白了，他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真是太可惡了。偏偏我還不能動氣，一定要讓他覺出我的誠意才行。我忍下怒氣，柔聲道：“表叔父和表哥們也都不是外人，天下這塊美味的蛋糕……啊不是，是大餅，總算沒有便宜別人，吉兒說得對嗎，長孫大人？”
長孫無忌聽出我稱呼的改變，仍是淡笑不語，不敢輕易開口。
也許他此次約我，隻是想試探我還玉的目的，並沒想我有這番驚人之語。若不是我尋楊侑不著，求助無門，也不會急於尋找他這個盟友。
冥冥之中，卻不知是誰安排了這一場風雲際會。
既然是我示好在先，那麼由我開口也無可厚非。想到這裏，我清了清嗓子，脆聲道：“恕吉兒直言，長孫大人為李世民的一番設計，即便順利實施，最終結果反而害了他。”
聞聽此言，長孫無忌的麵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他麵沉似水道：“公主此話怎講？”
我無奈地白了他一眼，心道：好歹你也是李世民手下第一謀臣，除了“此話怎講”外，還有沒有別的？
“李家的天下，自然要由李氏的家長——唐王李淵說得算。這一點，長孫大人不會否認吧？”
長孫無忌輕輕點了點頭。
“吉兒多問一句，論文才武功、軍功戰績，李建成和李世民相比，當如何？”
“大公子身為長子，自是留在太原家中主持家中事務和侍奉祖母，雖與博奕任俠之輩頗多交往，曆練相對較少。二公子則一直陪伴唐王遊宦在外，跟隨唐王南征北討。若論文才武功、軍功戰績，大公子稍遜一籌。”
“唐王又不是瞎子，他會看不出哪個兒子更優秀一點嗎？”
“所謂‘立嫡以長不以賢’，唐王怕有這方麵的考量。”長孫無忌沉思片刻，答道。
“嗬嗬嗬嗬……”一陣大笑後，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長孫大人不會幼稚的以為，唐王偏愛李建成，僅僅因為他是李家長子吧？”
長孫無忌的眉心“突突”跳了幾下：“難道還有別的？”
“因為唐王不想當第二個隋文帝。”我盯著長孫無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長孫無忌聰慧機敏，當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愕然地看著我，半晌無言。
在他的驚詫中，我緩緩說道：“仔細想想，楊……父親和李世民還真有些想像，一樣的出身官僚貴族，一樣的比長兄耀眼聰明，一樣的少年成名，一樣的靠軍功起家，一樣的多才多藝。也許，最後一樣會為了皇位弑兄殺父。”
“不，不，我了解世民，他不會……”
“你認為他不會，但唐王卻不一定這麼想。”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他，聲音裏不帶一絲感情，“一旦坐上至高無上的寶座，首先想到的是‘君臣’，然後才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