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大家奇怪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頂棚,那裏什麼也沒有啊!可是,陳思雨的眼神,讓人覺得她像看到了鬼!那恐慌絕望的神情,讓人看了毛骨悚然。正在詫異間,猛然又聽她淒厲地哀號,全都嚇得渾身打顫。
張陽氣極了,一拳打在桌子上,震掉了方勤的白瓷杯子,“叭”,杯子清脆的落地聲有效地製止了陳思雨的慘叫。
陳思雨的眼睛突然像燃盡了油的燈,定定地,黯然無光,從每個人臉上慢慢地移過。
“你有病啊!有病看病!沒病瞎折騰啥?真是的,一大早鬧得人心煩意亂,還要不要人活了!”張陽毫無保留地發泄出她的怨氣,她和陳思雨向來不和,平時看她被大家前擁後簇著,心裏就不舒坦,老天爺總是偏心眼兒,給她那麼美麗的容貌,還讓她那麼有人緣,而且,功課也都出奇的好,老師們偏心得不得了……持寵而嬌,煩她呢,又大清早地不讓人好好睡覺!
“唉!你很過分啊,你沒看見思雨她病了嗎?”方勤衝張陽怒氣衝衝地叫:“你不知道思雨從軋死那隻貓開始就睡不好覺啊,要不是因為吃安眠藥,她也不會在洗手間睡著的!她又不是故意擾你睡覺!你怎麼這麼說她!”
陳思雨死氣沉沉地眼神就在方勤說話的時候,停留在她身上。方勤的聲音明明是很高亢的,可是為什麼聽著,像刮過的風聲,飄渺虛幻?她也記得她軋死了那隻貓,她還記得她軋死了那隻貓!
方勤轉過身時,正對上陳思雨那雙空洞陰森的眼睛,頭發陡然根根豎起,背上像被人潑了一盆冰水,她定了定神,把手撫上陳思雨的肩頭,安慰她:“思雨,別跟她一樣,其實你真的不用在意的,那隻是隻貓而已,死了就死了……”
陳思雨沒有一點兒反應地聽方勤說話,隻覺得她的嘴唇在上下不停地翕合,而此時,那聲音好像不是從方勤胸腔裏發出來的,而是響自天外,如雷聲轟響,震得陳思雨頭暈目眩。
於欣端來一杯水,輕柔地說:“思雨,來,喝杯水,你好象做什麼噩夢了,夢嘛,假的,不用害怕。”
陳思雨沒有舉手來接水,而是慢慢又把她那令人頭皮發麻的眼神掃過來,盯住了於欣,好象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於欣迎上陳思雨眼神的一刻間,心裏一驚,手一顫,杯子就掉落下來,水灑了一床。
方勤就叫起來:“哎呀於欣你搞什麼嘛,把我的床鋪弄濕了,又要搬出去曬,很麻煩的!”
於欣慌亂地起身,拿過毛巾擦水,她覺得陳思雨仍然盯著她,一瞬不瞬,目光像兩道陰冷的劍射穿她的身體,讓她急於想逃離宿舍。
其他幾個見陳思雨好像沒什麼事了,隻是呆頭呆腦地坐在那裏,也都不再理會,早晨的時間總是很緊張,要洗臉、刷牙、整理內務,然後去操場集合跑早操,去晚了,教練要罵的!當著全校同學的麵被痛罵啊!不是臉皮厚過城牆的人誰受得了!所以,大家都手忙腳亂地幹該幹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