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館,鐵金剛對他倆說事情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次夏守田跟隨炮兵技術研究處搬遷到了株洲,在那裏已經改名叫國家兵工署10廠,我們馬上到那裏去,就可以見到人。
夏望祖自然是非常高興,連說多謝鉄兄弟,要不是鉄兄弟親自過來,甭說找人,就是進這個省城的門都進不去,這回,我是能夠親眼瞧瞧這小崽子。
肖蔚玉笑笑,說,夏大伯,這回,你給大嬸就不用再為守田擔心了,親眼瞧見了,這心頭啊,就放下了,這是你們做父母的一顆心,永遠都是記掛著兒女。
鐵金剛微笑著看了看肖蔚玉,等夏望祖走開了,才輕聲問她,這次,要不要到家裏去瞧一瞧,你自己也知道,這做父母的心,就是這樣子的,好像你離開家也有好今年了吧?
肖蔚玉瞧了他一眼,微微撅起嘴,緩緩的搖搖頭,說,不,我不想去。那個家,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了關係。
鐵金剛從侯正道那裏多少還是聽說了關於肖蔚玉的一些事,知道她還在為當初大革命時期發生的事情記恨。那個時候,她父親為了避免自己一家人受肖蔚玉的牽連,主動到政府把所知道的關於肖蔚玉接觸的一些人供了出來,就是這樣,肖蔚玉當時聯係的那倆個共產黨被抓了進去,最後犧牲在裏麵。肖蔚玉從此就跟家裏脫離了聯係,一直沒有回去過。
鐵金剛勸解,蔚玉,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快十年了,你何必還要生老人家的氣呢?再說了,現在就是你們黨都跟國民政府攜手合作了,怎麼具體到你身上就不能放下這點恩怨,原諒老人家?
這是兩回事,個人恩怨跟黨的事業是不能相提並論的。肖蔚玉緩緩的,但是堅定的搖頭,說,從我宣誓加入共產黨的那天起,我就在心裏暗暗發誓,為了黨的事業,我可以犧牲所有的一切,無論是個人還是家,他做了危害黨的事情,這就不是我個人恩怨,而是黨的大事,除非組織同意我跟這一家人接觸,否則,我就沒有他們。
鐵金剛無言的笑笑,這些話,他可說是是非常熟悉,後世的他在電視劇上麵經常聽到,那些革命先輩為了國家和民族,確實是拋棄了自己的一切,全部投進了為黨為國家獻身的事業之中,麵前的這位革命者看來就是這樣的人,不是自己所能夠勸解得了的。
株洲,暫時的戰後工業基地,馬上也會隨著抗戰的深入,那些臨時搬遷到這裏的兵工廠也會又一次搬離這裏,或者遷入到四川那些內地,或者是靠近內地比較隱蔽的地方。有了秋瓷玉辦理的第九戰區江西地方戰時行轅開具的飛龍山抗日縱隊司令這樣的藍派司,鐵金剛三個人到這裏是相當的管用。
兵工署10廠,還是比較容易找的,叫了兩輛黃包車拉了鐵金剛跟夏望祖直接到達工廠門口,大門口同樣有人站崗,也就是說一般人是不可能進去的,門口牌子上麵也寫著:軍工重地,閑人免進。
鐵金剛給門口的士兵遞上藍派司,一下就發揮了作用,倆小兵相互瞧瞧鐵金剛,馬上恭敬的說,立刻就給裏麵的人彙報,請稍等。不一會,裏麵就出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姓馬,從軍銜看,也就是個中校,說是帶他倆進去。
馬主任把他倆請進了一間不大不小的辦公室,說是小夏馬上就會從技術處趕過來,自己已經通知人叫他去了。一邊給他倆沏茶。
坐在寬大的辦公室裏麵的夏望祖似乎有些激動,忍不住站起來,東張西望的,神情那是一個魂不守舍的,鐵金剛笑笑說,老伯,你瞧這就馬上要見到兒子了,咋的還這麼坐不住呢?馬主任也笑著說,夏老哥,你就別看了,你兒子很快就會過來的。一邊對鐵金剛說,鉄司令,這老人家就是這樣子的,兒子再大也是不放心,也難為你們找到這裏來了。
這時候,門外響起匆忙的腳步聲,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一眼看見了正在走來走去的夏望祖,定定的看了一會,才哽咽著叫了一聲,爹。
夏望祖一見,朝思暮想的兒子好模好樣的站在自己麵前,趕緊揉揉眼睛,並不是做夢,心裏的激動泛濫開來,百般滋味湧過來,隻是使勁的嗯了一聲,叫了一句,田娃兒,卻沒有再說話,同樣也是定定的看著。
馬主任嗬嗬笑了,說,好了,現在好了,你爺倆總算見著了,我看,就都別站了,小夏,過來,過來,坐這兒,靠你爹坐下吧。老哥,你也坐下,慢慢的看清楚了,小夏可是我們這裏的技術人員,我們不會讓他有什麼閃失的,這你可以放心。
鐵金剛也拉了一下夏望祖,說,是啊,馬主任說得對,守田在這兒是技術人員,他們主任肯定會重點保護,大伯現在完全可以放心了。
夏望祖嗯嗯著,拉住兒子的手,說,田娃兒啊,要不是鉄司令帶著我過來,哪裏能夠看得見你的麵啊,唉,要是你娘也在這兒就好了,你娘想你想得晚上都睡不下,都孬想著就怕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