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瞧不起人!”小腦袋不服氣地撅著個嘴,雙手用力將那青色的磚塊拋向了少年。
那半塊斷磚在電閃雷鳴的雨夜,畫了一道美妙的弧線,飛躍了雪白的院牆,啪的一聲掛在了李觀同麵前。
李觀同伸手拉了拉繩子,朝著二樓揮了揮手,學著劉醉兒的樣子憋著嗓子喊道:“回去,把繩子綁在床上,這次記得打死結!”
劉醉兒舉起了小小的拳頭,在麵前晃了晃以示警告,隨後點了點頭,然後哧溜一下閃沒了影兒。
不一會兒,李觀同手中的繩子劇烈地晃動了兩下,他知道,這是上麵的人傳來的暗號。
李觀同將尖刀橫過來,用雪白的牙齒咬住,雙手拽住了繩子一用力,腳尖在院牆上輕輕一點,整個人便翻進了院中。隨後提起了一口氣,雙腳在院牆之上用力一蹬,雙手順勢快速地拉扯著繩子,三五息之後整個人便爬進了二樓東側的房間之中,整套動作熟練無比,一氣嗬成。
這間屋子非常寬敞,屋內的燭光跳躍著,照亮了一旁的書桌。桌上擺著一張潔白的素絹,旁邊放著一方端硯,筆筒裏插著幾支毛筆。窗邊的瓷盆中栽著一株墨蘭。現在還不是冬季,房中還沒有墨蘭盛開時的幽香。
窗邊是女兒們的梳妝台,上麵擺著一麵用錦緞套著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蘭花首飾盒,盒上擺著一支鑲寶鈿花金步搖,旁邊還有一串深紅色珊瑚珠。
臥房門口掛著白玉穿成的的珠簾,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掛著淡紫色的紗帳,整個房間顯得即華貴又典雅。
“李觀同,你不是應該在靈堂為你娘守靈嗎?怎麼又跑出來了?你當真不怕被你那後爹打死你啊?”
劉醉兒跟李觀同相仿的年紀,雪白的皮膚在燭光的映襯下泛出水嫩的光澤。明亮的雙眸向李觀同投來同情的目光。細長的蛾眉如同用青黛新畫的一般,使得出水芙蓉般的少女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她輕啟朱唇,佯裝生氣,柔聲責怪道:“又在下麵站了許久吧!每次都這樣,傻不傻?好似一根木頭樁子。就不怕被天上的雷給劈著。”說話間,已經給李觀同遞過來了一條薄毯。
“擦擦吧!別得了風寒!”說完,劉醉兒轉過身來到黃花梨衣櫥前,打開櫥門看看有沒有能暫時給李觀同替換的衣物。
李觀同望著少女的背影,如瀑的青絲垂到腰臀之際,她身上的那件絲綢的裏衣,將少女初熟的玲瓏曲線勾勒了出來。
他吞咽了一下,輕咳兩聲到:“醉兒,我是來跟你辭行的。我把那惡賊給殺了!我得逃”
醉兒僵在了原地,垂在臉龐的發絲顫抖著。半晌才開口問道:“何時的事?”
“一個時辰前!”李觀同眼中閃爍著驚慌與不安,手中的那把一尺來長的尖刀,在燭火間來回得燙著,把刀尖烤得微微有些發紅,握著它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你把那東西放下!”醉兒忽然轉過身來,滿臉淚痕地朝著李觀同大吼道。
李觀同有些不知所措,趕忙將尖刀放在了書桌之上,慌忙間還將自己的手指給燙了一下,當啷一聲,尖刀落到了地上。
“怎麼了?”李觀同吹著被燙到的手指,埋怨地問道。
“李觀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是朝廷命官啊!”醉兒一時間嗓門提得有些高,察覺後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又憋著嗓子重複了一遍:“朝廷命官啊!這是什麼罪你知道嗎?”
李觀同點點頭,抬起他那滿是星光的眼睛,脫口而出道:“九天玄雷轟殺之罪。反正我爹生死未卜,我娘也被那惡賊害死了。沒有滿門可以株連了。”
隨即,李觀同上前一步拉著醉兒的手,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說道:“醉兒,你不用擔心我。我爹爹的書中記載著通過撕裂虛空逃遁到另一個大洲的方法,我已經悟出了一些門道,一定會逃掉的。”
“你既然知道後果你還殺他?”醉兒甩開李觀同的手,完全不顧他剛才所說的話。臉上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一怒之下將手中的一對舊衣服仍在了李觀同的臉上。
李觀同將臉上的衣裳扯了下來,紅著眼眶壓低聲音吼道:“那畜生乘人之危,騙得我娘委身於他。隨後奪了我們家的田產,還害死了阿娘,為何沒人來治他的罪?我爹爹出事後,那些趨炎附勢之輩見到我就當是路人,沒有一個衙門願意管他,那隻能我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