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花開,滿園飄香,瞧著滿院子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淨姝卻高興不起來。
幾日前她這院兒還滿是桃花,隻因前日和娘親出門,遇得一個老道士說她命犯桃花,凡與桃花沾邊的物什都碰不得,她娘一回來便差使人將她院子裏的桃樹都刨了去,換上了海棠,桃園也改做了海棠苑,連去年釀的桃花酒也一並收了去。
淨姝打心眼裏覺得那老道士是騙子,自她懂事起,就住在桃園裏,滿院子的桃樹,她看著桃花,吃著桃子長大的,從沒見有何不妥,偏她娘親對老道士的話深信不疑,硬是不顧她的反對,將她院子裏的桃樹都刨了去。
淨姝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聽得伺候的兩個小丫鬟都愁了臉。
“小姐,您就別多想了,夫人也是為了您好。”六藝忍不住開口勸道:“依奴婢看,這海棠花亦不差,紅豔豔的,多好看呀。”
“就是,奴婢聽說海棠還是百花之尊哩。”六禮也配合著開腔。
淨姝哼哼兩聲,表情明顯不讚同她們的話,哼哼道:“它再好看也不是我的心頭好,我就是喜歡桃花,喜歡喝桃花酒,喜歡描桃花妝,喜歡吃大桃子,喜歡吃桃肉幹。”
看她這麼執拗,兩丫頭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好一會兒,六藝突然想起什麼,又說道:“小姐,日後你想看那些桃樹也不難,奴婢聽說桃樹都被隔壁九千歲買進府裏去了,您往西園子的閣樓去,開窗就能瞧見。”
“當真?”一聽這話,淨姝立即來了精神。
“千真萬確,奴婢聽說,原來夫人是想讓人將桃樹都移栽到郊外莊子裏去,裝車的時候被九千歲家的少爺瞧見了,見桃樹生得好,就與夫人商量買了去。”
“九千歲不是宦官嗎?怎的還有兒子了?”淨姝疑惑問道。
九千歲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還把持著東廠,文武百官都要對其敬重三分。
他一般時候都在宮裏,偶爾才到外麵宅院住,是以隔壁隻是安排了幾個奴仆守著。
“聽說是最近認的義子,半月前才住進來的,夫人還差人送了禮去。”
太監認義子傳宗接代,這種事情淨姝略有耳聞,並不意外,問過之後,便提起裙擺出門,往西園子去了。
西園子的閣樓用於藏書,二樓四麵開窗,便於采光,淨姝平常沒少來這看書,隻是平常時候,都不會開對著九千歲府邸的窗,這是她爹娘特意交待的,怕衝撞了九千歲。
淨姝一口氣上了閣樓,打開了那扇爹娘不讓她打開的窗戶,滿目熟悉的桃林。
“這一搬移,花敗了不少呢,今年的果兒怕是結的不多了。”淨姝朝六藝和六禮抱怨著,突然看到什麼,止了話,忙衝那邊喊道:“你幹嘛呢?”
六藝和六禮被嚇了一跳,趕緊順著淨姝的視線看去,就見桃林之中站了個俊俏公子,正拿著斧頭要砍桃樹。
那邊司南也被她一聲吼給嚇著了,趕緊回頭看,就見隔壁閣樓上站著個叉著腰,氣呼呼的嬌嬌小姐,下意識看了看身旁,問道:“你與我說話呢?”
“正是,你做甚要砍桃樹?”
“難得見這般上好的桃木,我做把桃木劍。”
“你買了桃樹就是為了這個?”
司南點點頭,他本來隻想買一棵的,無奈他義父要全部買下,說正好他院子裏也要添點顏色,桃木辟邪鎮鬼,最合適他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