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淩,你出來一下,我和你談一談。”淩波這才注意到身邊的站著醫生是當初給父親做過手術的萬教授,也是這所醫院肝膽外科的主任,每年父親隻有經過萬教授檢查過身體淩波才能放心。

“萬教授,我爸是不是......”淩波擦掉眼淚,他感覺心也在顫抖,雙腿也站立不住了。

萬教授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的手在淩波肩上重重壓了幾下,“你爸沒事,這幾年恢複得很好,你也應該了解,他這種情況也是難免的。”

“可是他做完手術後就再沒有吐過血,是不是......”

“你別瞎想,到了他這個年齡任何髒器都有可以發生故障,我問過了,他今天吃了幾顆硬棗,門靜脈受壓破裂,住院治療幾天就沒事了。”萬教授說。

“萬教授,您別騙我,如果我爸........我”

“小淩,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去找其他醫生為你父親治療。”萬教授的臉拉了下來。

“對不起萬教授,我不是不信任您,我是太擔心我爸......”淩波說著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小淩,前幾天我們科裏來了一個自殺的年輕人,經受不住失戀的打擊直接刀子將肝髒捅破了,救回來還要死要活,眼淚比他流出去的血還多,你看著應該也不像平時喜歡流淚的人,這眼淚估計都流給你爸了,別哭了,讓你爸看到他也要哭了。”萬教授笑著說。

“我隻有我爸一個親人,我不能沒有他。”淩波擦幹了眼淚。

“你爸雖然吐血量不多,但已經對身體造成影響了,出院後一定要靜養,他想吃什麼就給他做什麼,一定要讓他情緒穩定,你有時間也多陪陪你爸。”萬教授說。

“好的。”淩波點點頭,再轉回急診室他眼淚已經擦淨了。

“萬教授怎麼說?”淩江海支起身子緊張地問。

“需要住院治療,一會兒就幫你轉病房。”淩波說。

“我沒事,不用住院,你每天要上班,哪有時間醫院和公司來回跑。”淩江海撐起身體就準備下床。

“都吐血了還不住院您是要怎麼樣?”淩波扶住父親沒讓他動,他的手在父親的腹部輕輕摸了一下,腹部是柔軟的,他又在父親眼睛上扒拉了一下,眼底很白,一看就是貧血狀態,“童叔叔,我爸今天吐了多少血?”他問。

“一口,就吐了一口。”淩江海搶著說,一邊對鄰居使著眼色,“你童叔為了我忙到現在了,快讓他回去休息吧。”

“童叔,我爸今天到底吐了多少血?”淩波根本不相信父親的話。

“沒......沒多少。”鄰居支吾著,“都吐在衣服上了,就這麼大一塊。”他手指比畫了一下,“你爸也太厲害了,我當時都嚇傻了,他還說沒事,是我堅持打了120,否則他怎麼也不來醫院,就那樣他還換了衣服,說是怕嚇到你。”

“老童,你.......”淩江海白了鄰居一眼,“小波,我真沒事。”

淩波眼圈又紅了,他強忍著對鄰居說,“謝謝您童叔叔,您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好了。”

“老童,你回去吧。”淩江海也催促著,他真擔心這位鄰居留下來又會說錯話嚇到淩波。

鄰居走後淩波握起父親的手,“您最近是不是一直不舒服卻不告訴我?”他覺得自己最近對父親疏於關心了。

“我這次就是貪吃惹的禍,不吃那幾顆棗就沒事了。”淩江海伸手在淩波胸前摸 了一下,“你怎麼衣服都濕透了?我都說沒事你童叔非得給你打電話,看把你急成這樣,我真要是死也一時半刻也死不掉的。”

“您能不能別說這種話。”淩波手抖了一下,淩江海感覺到了,他忙握緊兒子的手,“我沒事,真的沒事。”

“這幾天我好好陪您。”

“那你工作怎麼辦?”

“請假,我年休一天也沒有用過。”淩波這時又想到了周一,想到了聶薇,想到了陸恒宇,可那些都是一閃而過,什麼也沒有此時病床上的父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