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依依回到先鋒縣城已經是晚上的七點半了,窗外的夜色很濃,郎燕問我誰的電話。
“單位的會計小孫。”
劉姨道:“陸川,你有事就去忙吧。”
我告辭了出來,街上行人已經很稀少了,剛剛過完春節,大家節日的心裏情節還沒有散去,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吆五喝六,不是笑聲就是麻將聲,黃依依一個人,我相信她如果聽到這樣的聲音心裏一定很淒楚很孤獨,這滋味我已經品嚐幾年了。
回到住處,我把銀行卡和那箱“蘋果”抱上,在街口打了一輛的士趕到賓館。賓館很冷清,除了服務台的小妹幾乎見不到其他的人,我抱著水果箱就顯得格外紮眼。
到了房間時我準備敲門,房門突然開了,閃出一張俏麗的臉龐。
“拿水果做什麼?我哪裏吃得了這麼多?”
“快把門關了。”我把箱子放在茶幾上說道,“水果?你看看是水果嗎?”
我扯開箱子一角,露出裏麵一紮紮厚厚的鈔票。
“這麼多啊?!”黃依依驚奇的張大了嘴。
我掏出銀行卡,“這裏麵還有呢?”
黃依依不安道:“陸川,收這麼多不危險嗎?”
我抱過她,安慰道:“放心吧,這些都是正常的收入,比較保險的。”
“嗯,”她點著頭,對我說道,“其實,我的錢現在夠用了,這次在古藺買了一套房子,一百八十個平方,下次回去找人裝修好,就可以住人了。”
“依依,你……”我心裏一陣感動,“你不需要這樣委屈自己啊?”
“陸川,我又見著了李婷婷,”她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差點認不出來,人瘦得像一段枯柴棒子,頭發也白了大半,見麵就哭……”
她忍不住留下淚來,我幫她揩了,說道:“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後悔也來不及了,你不用為這些事傷心,聽說那邊基本上都是這樣。”
黃依依點點頭,說道:“我一想起就忍不住流淚,太慘了,李婷婷被打小產後,在醫院住了大半年,花光了那男人給她的所有積蓄,連房子也不要隻身一人跑回來了。”
“那她現在有什麼想法?”
“能有什麼想法?她隻想早點結束這種人鬼不如的日子,她媽媽背後求我開導開導她,李婷婷回來後曾經吃安眠藥死過一次,幸虧發現得早被救下。唉,這人的命說不清楚啊,人生無常。”
“你才多大,就這樣悲觀了?未來的日子還無限美好呢。”我也覺得李婷婷挺慘的,卻不得不安慰她。
“兔死狐悲吧,我雖然沒有她那樣悲觀,但是對這個世界已經看透了,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說真的,我很內疚,什麼也不能給你。”
她將臉埋進我胸前,低聲道:“我說過,不求你什麼。”
“依依。”我抱緊她,鼻子抵著濃發,一股清香直透進心裏。
第二天早晨醒來時,黃依依熟睡未醒,我悄悄下床洗臉漱口,出來時她依然在酣睡,看著她性感的嘴唇,忍不住輕輕吻了一下。
她醒來,微笑著問道:“幾點了?你要上班了嗎?”
我看看時間,“七點半,還早,你好好睡一會,路上小心一點,我不送了。”
她乖覺的“嗯”了一聲,“你走吧。”
出了賓館,想起李婷婷,印象中停留著她富貴嬌豔的麵容,怎麼也想象不出黃依依說的枯瘦如柴、頭發半白的形象,那將是一個什麼樣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