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雙方做了介紹,傳達了薛書記的指示,工作組立即開展工作。
我問黃塵中道:“情況怎麼樣?”
“村民都已經知道了情況,我們工作隊員也做了詳細的解釋和安撫,情緒還算穩定。”
我皺眉問道:“還算穩定?”
“由於抓的是孔大貴,他是村主任,又是孔氏家族推選出來的,家屬天亮一鬧騰,有些村民對我們工作隊員有些抵觸情緒。”
我問張思卿道:“以前村裏的事你們誰做主?”
張思卿囁嚅不能答,很顯然,他雖然是書記,一切都被主任架空了,宗族勢力已經結成了很大的力量。
張惟寅道:“你當書記,難道就不能依靠黨員做群眾的工作嗎?”
“全村五十四個黨員,三十八個姓孔。”張思卿自己感覺也很委屈。
我發現安全村的局勢遠遠比預想的要複雜得多,於是對張思卿道:“你帶路,我們到孔大貴家裏去。”
張惟寅也讚同我的主意,擒賊擒王,如果任由孔大貴的家屬胡攪蠻纏,多半會激起村民心裏的怨氣。
孔大貴家獨門獨戶,建在村子的東頭,三山環抱,四周都是青蔥的樹木和翠竹,一條筆直的水泥路麵直通院壩,遠遠的就可以看到白色的牆體高出前院的竹梢一頭,等我們走進院子裏才發現這裏別有洞天,別墅式的建築和楊青山的“地主莊園”也不遑多讓。
張惟寅嘴裏“嘖嘖嘖”的讚歎著:“這要是在城裏,至少價值也在七八百萬以上,村幹部當得啊。”
孔大貴的老婆正在屋子裏哭鬧,部分群眾在圍觀,也有的在勸說,工作人員在另一間屋子裏做她兒媳的思想工作。
“蘭桂花,鎮黨委的陸書記來了。”張思卿適時的吼了一句,“潑婦打滾,成何體統?!”
圍觀的群眾紛紛散開,我走到女人麵前,蘭桂花隻有三十七八的樣子,模樣兒還算端正,這時候一把鼻子一把淚的,看起來也有幾分凶悍和可憐。
突然見了陌生人,她有些怯火,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還是工作人員找了凳子請我們坐下,我見了蘭桂花的神情,心裏有了底,她無非就是想以這種撒潑的方式,做出可憐的樣子博取村民的同情,其實她心裏對政府恐懼得很,否則,如果真是一農村悍婦,她至少會撲上來抓扯一頓。
我有意用雙眼深深的看著她,她一直不敢和我眼睛交鋒,偶爾對上目光也是膽怯的,不安的。
“你知道孔大貴犯的什麼法嗎?”我把節奏放慢,顯得低沉有力。
她低頭輕聲回道:“我男人沒犯法。”
“沒犯法?!公安局早已經掌握了孔大貴的一切犯罪事實,證據確鑿!這些年你們暗地裏做了些什麼,夥同村裏的一些村霸,欺壓良善,強買強賣,謀取非法利益。”我有意四下裏環視了一周,有幾個村民臉上已經有了反應,“我們執法部門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能放走一個壞人,孔大貴犯沒犯法,你心裏自己清楚,司法機關也會按法律程序辦理的。你這樣犯胡鬧,非但於事無補,反而會造成惡劣的影響,後果你是知道的。”
我從氣勢上完全壓倒了她,農村婦女再潑辣,畢竟見識少,見了黨委政府上麵來的領導,心裏是虛弱的,是不安的,何況孔大貴長期在村裏稱王稱霸,極其囂張,村民也不全是真心真意跟他一條心,有些甚至長期被他欺壓,心裏也有怨言,隻是不敢表露而已。
黃塵中趁機將有關情況和政策宣講了,圍觀群眾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聽說村裏來了縣上的經濟清查小組,在場的張惟寅就是帶隊的領導,開始對我們產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