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氣雖輕,也被郎燕聽見了,她問:“你歎什麼氣?今天回來一直不開心,出什麼事了?是不是賈春花的事?”
“沒有,睡吧。”我側身假裝睡覺,其實哪裏睡得著?
郎燕不依,趴在我身上,用手摸著我耳朵說:“你沒說實話,心裏有事難道我看不出來嗎?我是你老婆呢,有什麼不能對我說?”
這事還真的不能對她說,隻好敷衍道:“真的沒什麼,這些天項目推進速度慢,有些著急罷了。”
她把我翻過來,看著眼睛說道:“陸川,你有心事,工作不會給你這麼大的壓力的。”
她這樣關心我心裏很感動,但這事太卑鄙了,而且關係重大,怎能說出來?
假裝煩道:“瞞不過你,賈春花現在還是鬱鬱寡歡,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是啊,任何遇到這樣的事都很難想得開的,這畢竟是她最後一個親人。”她顯然相信了我說的,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我心情很沉重,輾轉反側,深夜無眠。聽古震的口氣,龔自成恐怕是提了具體要求的,當然,給洪常青搞服務未必就一定是提供某方麵的*,他一個人長期獨身在吳德市,領導工作忙,下屬安排一人照顧一下時常起居也是很正常的,但不知怎麼的,我想得最多的就是黃依依的遭遇,雖然上級領導不會個個都像毛德旺、苟大全,不過我仍然有一種極不放心的感覺。
賈春花是我陸川從困境中救出來的,是我的階級兄弟姐妹,她一生的命運夠淒涼夠坎坷的了,如果再出什麼意外,連老天爺也要為她悲傷的。吳欣是吳軍的女兒,吳軍是替我擋了一命的救命恩人,九泉之下他正看著我呢?怎麼能親手將這二人送到情況不明的狼窩裏去呢?
郎燕已經呼呼的睡著了,我越來越心煩,幹脆起來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看著窗外幽暗的燈光,仔細分析這二人的脾氣、性格和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吳欣屬於外柔內剛型,心高氣傲,至今我也明白她為什麼不去外地大城市就業,偏偏跑到楊柳鎮這樣一個偏僻的小鎮來當臨時工,“真如她說的,就業不好找崗位嗎?”我搖搖頭,以她的文憑和自身條件,找一個工作應該是不難的,如果說是繼承她父親吳軍的遺誌,我倒有兩三分的相信,下次見著李老師一定要問問。她立誌考公務員,我是很欣賞的,像她這樣的心氣,十有八九不會去做什麼勤雜工和賓館服務員的。
賈春花是另一個類型,外柔內也柔,但性格裏有一個韌性,十八歲經曆這麼多磨難,挺過來已經是很不簡單了,雖然文化低了一點,但她清純似水,嬌豔如花的氣質和容顏,十分惹人憐愛,任何人見了都不忍心見她孤獨、悲傷、貧困、寂寞,她把我真正的當成了自己哥哥,毫無保留的依戀、信任,這種情況下我能鼓勵說服她去嗎?
“不能!”一個聲音讓我嚇了一條,左右看看沒人,才發現是自己不由自主的說了這句話。
我呼了一口氣,寧定下來,“古震既然說出來,而且暗示是龔自成的意思,這事恐怕是我陸川也無法阻擋、也阻擋不了的,吳欣也好、賈春花也好,她們都過了十八歲,還是由她們自己去決定吧。”我自言自語了一陣,這時候聽得裏麵郎燕翻了一個身,一看時間,已經是深夜兩點了。暗暗歎一口氣,爬上床繼續睡覺。
第二天,我把吳欣叫到辦公室,吳欣是越來越漂亮了,也許我以前沒有認真觀察她吧,心裏一直把她當侄女看。
“陸大哥,找我有事嗎?”她一臉的嬌媚,清麗如水。
“沒事,關心一下侄女兒不行嗎?”我有意想把氣氛搞活躍。
吳欣不幹了,抗議道:“你比我大幾歲而已,怎麼好意思當叔叔?”
“哈哈……你爸爸叫我陸兄弟,我們還是同學,你不叫我叔叔叫什麼?”
“你們交你們的,我隻叫你陸大哥。”
“隨你,吳欣,你母親好嗎?”
吳欣甜甜的笑道:“好,我媽問你好呢,還叫我多聽你的話,把我當小孩。”
“你本來就是小孩嘛。”
“我今年二十一了,還是小孩?”她瞪著好看眼睛,秋水盈盈,動人心弦,好像是故意的。
我假裝沒在意,問道:“二十一歲是大人了,我問你,考試準備得怎麼樣了?”
“還有兩個月嘛。”
“時間也不多了,得抓緊,我有些心得,今後可以交流交流。”
吳欣高興說道:“好啊,到時候可別煩我。”
我微微一笑,問道:“除了考公務員,你還有其他打算嗎?比如到上級機關工作。”
“幹什麼?”
“文秘啊、辦公室服務人員什麼的。”
“直接轉公務員嗎?”
我搖頭,“直接轉恐怕很困難,先可以當工人,然後慢慢來嘛。”
“不去,你說的是工勤人員,跑路打雜的。”她回答得很幹脆,我心裏暗暗讚賞。
“如果是市級機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