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氣憤,也感到悲哀,這人真的沒救了,他的威脅我早有準備,也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殺手鐧,想不到這麼快就用了出來,說翻臉就翻臉,充分暴露了黑社會老大的本色。
本來我是想勸他放棄這裏的一切,帶著妻子兒女遠走高飛,四海幫從此與他無關。楊廣成即使是抓住了青龍,我也會叫陳大虎和楊廣成立即結案,宣布四海幫就此瓦解,煙消雲散。
他這種態度隻能說明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放下屠刀,現在還在想繼續他黑老大的夢想。
我搖搖頭,堅定的回答道:“我不可能下令停止調查,也沒這個權力!你好自為之。”
既然沒有勸喻的可能,我就不再和他磨菇下去,這是沒有結果也沒有好處的。作為朋友,我仁至義盡,作為縣委書記,我已經在觸犯國家法律。
我看也不看,出了茶樓,大家各安天命。
張有義想的是拉我下馬,和他捆在一起,同生同死,這是非常邪惡的想法。如果他這次在我的幫助下僥幸過關,就會從心理上徹底戰勝我,今後的每一步都有可能受他的挾持,一個書記的權力被黑幫利用,會帶來什麼後果?我想也不敢想。
其實,我已經想好了另外一招,不到絕不得已時,絕不使用。
這些天很平靜,對白虎、玄武的審問沒一點收獲,李蛟該說的都說了,其他人對上層一問三不知。
陳大虎和楊廣成陷入了焦灼,現在沒有其他線索。
一封舉報信改變了一切,“老幹部”又舉報我陸川了,這次是集中在一個問題上:涉黑!
信是寫給省紀委的,省紀委簽給了市紀委,市紀委隻有薛秋陽知道,事情太大太嚴重,他不得不給蕭書記作了彙報。
蕭常山指示:這個“老幹部”是個老信訪,這種搞法怎麼開展工作?你們紀委查一查,關於陸川涉黑的問題也不能馬虎,盡快搞清楚,給省紀委作好回複。
薛秋陽的調查工作就從我開始。
他的調查很策略,到楊柳鎮調研工作,指名道姓要我和黃塵中參加。
我趕到楊柳鎮時,他和黃塵中正在一個超市裏閑逛,見了我說道:“我們先看看,楊柳鎮這些年商業發展也不錯嘛。”
我和黃塵中陪他連逛了三家超市,心裏十分納悶,他一個紀委書記怎麼關心起商業來了?
進第四家店時,我注意觀察了他走的地方,突然驚覺:他每次在飲料區停留最久,觀察得最仔細,聯係到喬柳的話,我心裏有些明白他來的目的了。
幸好飲料區的商品琳琅滿目,產品眾多,綠源不過是其中的一款主流產品而已。
到了第五家,他匆匆看了一眼就出來了,說道:“走,我們回鎮政府。”
黎小兵被搞了個突然襲擊,手忙腳亂,急急忙忙準備會議室。
薛秋陽擺擺手道:“不用忙,我借你的辦公室一用。”
他突然微服私訪,我和黃塵中都驚異不已,相互看了一眼,都猜測不透他究竟要做什麼。
黎小兵出去後,屋子裏就剩了我們三人。
“陸書記、黃書記,我就不給你們打啞謎了,有人把你們告了,蕭書記指示我來了解核實一個情況,希望你們本著對黨忠誠,對組織負責的態度,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當然,薛書記你說。”我暗暗鬆了一口氣,薛秋陽采取這種問話方式,說明他和蕭書記根本不相信告狀者,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他拿出一封信,“你們先看看。”
我接過,這封信是寫給省紀委的,主要告我在煤管局和楊柳鎮工作期間,與黑社會成員勾勾搭搭,養虎為患,給黨和人民造成了危害。明確提出的事實依據有四點:一是十四年前,王大錘被黑社會成員威脅,切掉左手小手指;二是西晉鎮公民,公安局通緝犯章紅鬆、魯二渾在山西煤礦失蹤,至今杳無音信,家屬懷疑被人殺死了,因為二人是殺陸川、吳軍的凶手,不排除是陸川勾結黑社會成員幹的;三是涼水泉煤礦業主趙大富被一夥不明身份的人威脅,強迫轉讓煤礦采礦權,雖然出麵談判的是古震,但最後卻落入了楊青山和張有義的手中,據說陸川在其中占有幹股,望組織查實;四是平安村村民狄軍(原平安村婦女主任狄秋韻的侄兒)發現原楊柳鎮副書記黃塵中(現任先鋒縣縣委副書記)和親姑狄秋韻偷情,不久有黑社會成員找到他,警告如果再找黃書記麻煩,就割狄軍的舌頭;五是今年“6.11”抗洪搶險,楊柳鎮瓶裝水突然斷貨,店主們反映是綠源水業公司老板張有義采用非法手段壟斷了市場,明顯帶有黑社會性質。張有義同時也是涼水泉煤礦的二股東,到陵水縣投資辦水廠是陸川一手引進的,二人關係非同一般。信的落款是“先鋒縣老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