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沒有多做解釋,直接命令那幾個宮女給雲雅梳洗更衣,才緩緩的解釋了起來,“那場大火,偏殿幾乎化作了灰燼,但宮人們還是從廢墟中找到了一具燒焦了的男屍,經辨認,正是安王殿下……”
說道這裏,素來謹言慎行的青竹,哽咽了幾下。
雲雅早已知道,那是無塵的金蟬脫殼之計,但君離洛整個人,就要從這個世間徹底消失了,那寵他如寶的太後,該怎麼辦?想到這裏,雲雅已經猜到了青竹的來意。
“安王殿下的喪事已經結束了,太後經此番打擊,多年的舊疾同時複發,病來如山倒,就此,一病不起……太後如今最後的心願,便是能由安王妃你來陪伴,陛下已經準了,還請王妃快快更衣,雖青竹進宮吧。”
梳洗更衣的時候,雲雅的神經幾乎都是麻木的,此刻她心心念念便是那位慈祥的老人,盡管,太後對她的愛,是源自對君離洛的愛屋及烏,但不可否認,她確實自太後的身上享受到了親情的滋味。
同時她亦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太後,無塵還活著的消息,但轉而又想,如果讓太後知道,這一切都是無塵與君北辰設的局,而自己多年疼愛的孫兒,竟早已被掉了包,這是何其的痛苦啊。
似乎比起君離洛的死訊,更讓太後心痛。
自穿越以來,雲雅的心情,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混亂,既怕太後沉寂君離洛的死訊中,日漸消極,又怕,她知道真相後,受不住打擊而撒手人寰。
踏著沉重的腳步,匆匆踏入慈寧宮。
當伺候的宮女將羅帳輕輕挑開的時候,雲雅的目光徹底濕潤了,那躺在絲被間的老人,那裏還是她當初見過的模樣。
一頭的銀白雪亮的銀發,此刻變的幹枯淩亂。
本來飽滿紅潤的雙頰,已經深深的陷了進去,整個人看上去麵黃肌瘦,如一隻枯敗的樹枝,隨時都會隨風散去。
“太後……”
“太後,安王妃來了……”青竹俯身喚了一句。
這時,太後才幽幽睜開了眼,渾濁的目光,幾乎已經沒有幾分身材,但當她看到雲雅的時候,還是如看到親人一般,會心的笑了。
她伸出一隻幹瘦的手掌,笑了笑,“丫頭,過來。”
雲雅呆呆的站在原地,幾乎已經泣不成聲,一下便跪坐在了榻前,拉住了那隻蒼老的手腕,哽咽著,“太後,怎麼才三天……您就……”
太後無力的搖著頭,“個人命數,哀家也活夠了……隻是我那可憐的洛兒,年紀輕輕就……”
“太後,您別激動……”
雲雅麵上一慌,趕緊去摸太後的脈象,卻被太後無力的阻止了,“不必了,哀家自個的身子自個知道,是心病,連太醫都束手無策,雲溪丫頭就別費心了。”
見雲雅已經哭的是梨花帶雨,太後依舊虛弱的笑著,伸手擦去她的淚,攏了攏她耳邊垂落下的發絲,由衷的道:“你張的真像,哀家年輕的時候。”
“當年,不過南陵皇一道聖旨,我就被按上了一個公主的頭銜,被駕到了大月,這眨眼的功夫,就這麼多年過去了,”太後嗬嗬的笑著,絮絮叨叨的說起了過去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