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土蛙上岸(1 / 3)

1986年,也就是24年前某天下午,位於海峽西岸沿海某個名為胡家村的某間平房內,四個壯漢正光著膀子搭長城,其中一漢子問他正對麵的漢子說:“胡離哥,嫂子今天要生了,你咋不去看看?”

“看?看啥?哥幾個在這裏揍一桌容易嘛,反正在醫院,碰。。”胡離瞪了一下牛眼說道。

“醫院?就那一間破房子搭個藥架子配個敗家子,也能叫醫院?我說胡離哥,你還不如找個接生婆來的穩當。”另外一名大漢抹了一下臉,打出一張牌後說道。

“生啦,生啦。”

此大漢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叫喊聲,胡離的二妹跑進來。

“別動,胡呀。。”在另外三個漢子正欲出言恭喜時,胡離手摸著一張牌猛得大叫道,估計做的是大牌,他的表情非常的激動,但很快,他手捂著胸口,表情由激動驚喜到疼痛莫名,緊接著一頭栽在地上,魂歸極樂。

娃娃剛剛哇哇落地,他家老爹卻樂極生悲歸了西,由於胡離最終說的一句話是胡呀,沒有文化的胡大嫂就將新生的娃取名叫胡呀。

胡大嫂雖然沒啥文化卻是個頭腦靈活的人,她也不指望胡呀能有什麼大出息,能夠平平安安長大,再娶妻生娃為胡家留下香火,那她這輩子奮鬥的目標就達到了。

胡呀的成長曆程並沒有什麼波折,或是可歌可泣又或是賺人淚水的杯具故事,在農村這種人情味很濃的地方,胡大嫂拉扯一個孩子還是可以的,雖然不能為胡呀提供最好的生活環境,衣服,玩具,學校之類的該有的都有。

而胡呀也不是什麼天才,他的成長曆程隻能是泛泛而談,無波無浪的讀完九年義務教育,跌跌撞撞的進了高中,毫無懸念的高考落榜,沒有怨言的扛起鋤頭下了地。

胡家村三麵環山一麵臨海,就算改革春風吹呀吹到了2010年,胡家村與外界的聯絡僅僅是一條環山小道,開車到胡姓鎮上需要三個小時。

胡呀小時候經常思考一個問題,不是生存還是死亡這種偉大的命題,或是先上車還是先買票這種蕩啊蕩的問題,而是當初他老爹為什麼不喊:“胡啦!!”而是喊:“胡呀!”,長大後參加了多次搭建長城運動,胡呀終於明白了這個問題,那就是他老爹當時在摸牌,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個想要的那張,所以才喊胡呀不喊胡啦。

弄清楚這個問題後,胡呀繼承了其老爹愛搭長城的基因,每天做完活後就跑到老人運動中心(當地俗稱老人會),跟一群五六十歲的大爺大媽搭長城。

不要看胡呀年齡小,他的輩份卻是極高的,要知道胡離也就是胡呀老爹生前可是村長跟族長,因此村裏一些七八十歲的老頭看到胡呀,還得站到一邊喊一聲“十一叔”。

也因此胡離年紀輕輕的就渾在一堆老人窩裏,居然也沒有哪個老頭敢出來說三道四,老人的思想可是對輩份極為看重的。

2010年6月X日下午,用老套點的說法就是,胡呀的命運齒輪終於被滴上了潤滑油,開始吱呀吱呀的轉動起來。用筆者的話來說就是,主角那彪悍到蕩呀蕩的網遊人生拉開了篇章。

虛歲25的胡呀,穿著一件寫著“建黨六十周年紀念”的背心,一條鮮豔到暴的紅褲衩,一米八的身高,理著平板頭,日曬雨淋形成的古胴色皮膚,繼承其老爹那壯實的身板,一雙小眼睛配上挺直的鼻子,倒也稱得上陽光帥哥,比起那些超男偽娘那可強悍多了。

下午三點,村內知了扯了嗓門子飆高音,老人會裏風扇呼呼狂吹,胡呀正與三個五十多歲的後輩搭著長城,猛得胡家村的村長跑時來朝他喊道:“十一叔公,翻了,翻了。”

胡呀正扣著一張牌閉目思考,被他一喊翻了,手一哆嗦居然就真的翻了,結果下家大叫“別動,胡啦。”這話跟胡呀老爹生前遺言差不多,聽得胡呀虛火狂冒,也不管那村長四十多歲,轉頭罵道:“胡大柱,你是不是想吃族法啊?”

在這半封閉的山村裏,家族宗法高過法律,而象胡呀這種輩份比現任族長還高的人,就是宗法的執行者。

胡大柱也不敢回嘴,抹了一把汗說:“十一叔公,車翻啦。”

一聽車翻了三個字,打麻將的三老一少全部嚇得跳起來,要知道胡家村外開車三小時就是胡姓鎮,而胡姓鎮則是當初胡家村裏人搬出去後才出現的,所以說胡姓鎮其實就是胡家村的分支,而胡姓鎮上一些發了財的人就想回宗廟裏還神啊,拜祖啊之類的,因此那條環繞三座大山的“三胡山”公路就顯得有些繁忙。

也正因為如此,一旦有車翻了,那肯定就是本族親戚出了事,這豈能不讓村裏人嚇一跳。按理說村長是一村之主,車翻了叫些人去搬車就行了,但村裏輩份最高的還有好幾個老頭,輪不上他村長歪嘴,而最年輕的就是胡呀,怎麼說也讀過書好說話,因此一有大事,村長就跑來找“十一叔。”

車翻了自然不能打麻將,胡呀通通通的跑到老人會的三樓,推開一間房,插通電源後就一聲大吼:“又翻了,趕緊起來。”說完就急急的跑下樓,跟著胡大柱跳上一輛三輪拖拉機“突突突”就朝環山公路開去。

翻的是一輛大巴,上麵全是年輕的帥哥靚女,由胡姓鎮考出去的大學生帶隊,想去胡家村的海邊玩耍,結果司機不熟路況,翻了。

幸好這環山公路平時隻是胡姓的人來往,大家七姑八姨婆的全是親戚,因此這條路加了很多護欄,對一些容易出事故的地方還種了很多大樹。

大巴車就恰好卡在樹中央,二十多個年輕人沒啥損傷,隻是嚇得夠嗆,而大巴車估計得花些時間才能拉回去。

忙活到晚上七點多,胡呀才背著一個黑色的箱子回到家裏。胡大嫂在胡呀懂事後改嫁了,她跟胡呀的繼父在胡姓鎮開了一間小吃店,生意紅紅火火,而胡呀跟他繼父沒啥感情,為避免家庭暴力,胡呀就被胡大嫂扔回胡家村守祖宅。

按現在什麼月光族,扮嫩族,蟻族等等區別的話,胡呀屬於“啃老族”,也就是他不準備外出工作,要一輩子靠他老娘養活。而對於這一點,胡呀是很反對的,他認為自個有屋有田還有海邊的幾塊海產棚,咋說也是個老板,怎麼能被劃拉到“啃老族”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