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時……”
他雙手顫抖地扶起鶯時,不知所措地看著她身上的血劍。
叱吒九州商界的他,第一次被嚇懵了。
這種無助與不安,更多來自於他的愧疚。無數次,他無數次將她推入龍潭虎穴。
他知道她會有生命危險,可他還是那麼做了。
他不知道……無數次出現在夢境中,滿身鮮血的鶯時,真的會成為現實!
影衛倒是比主子反應快,迅速去找大夫。雖然救活一個被劍貫穿身體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鶯時的血液極速流逝,皮膚白得幾近透明,體溫也逐漸消失。
她望著驚惶到麻木的金滿堂,緩慢地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臉頰,虛弱地發出細微的聲音:“你怎麼…這麼燙啊……是不是感風寒了……?”
聽她這麼說,金滿堂才發現,不是他燙,是她的身體已經涼得可怕,快要不像一個正常人了。
“鶯……鶯時……你聽我說……”
金滿堂的聲音抖得厲害,幾乎難以分辨他在說什麼,但他還是想要告訴她,親口告訴她,“我愛……”
聲音戛然而止。
鶯時的手無力地落了下去,那雙澄澈靈動,宛若煙花三月般的瞳仁失去焦距,黯淡無光。
“鶯時!鶯時!!”
歇斯底裏的呼喚被鐵蹄聲蓋過,一支精騎不過是敲門磚,後方還有更多的齊軍洶湧而至,攻破晉軍的防守,直衝入皇宮!
晉國主要的大軍擊中在雍州邊境作戰,留守王城的並不多,又恰逢帝後大婚,如此突然一擊,自然潰不成軍。
眾多暗衛向昭陽宮掠去,與昭陽宮中的黑影廝殺起來。
黑影想帶走虞稚,鳴珂緊緊跟在她身邊保護她,這一次他提前用濕布蓋住口鼻,不再中黑影的奸計。
虞稚一步步向後退,麵對這樣危機四伏的場麵,仍舊鎮定自若,不時調動靈術幫助殺敵。
千秋殿。
一名士兵連滾帶爬地跑進大殿,高聲喊道:“王上!王上不好了!齊軍偷襲,已殺入皇宮了!”
眾人震驚!
商雲旌轟然起身,濃烈的殺意浮現冷眸,即刻吩咐人調集城外駐軍,以及收攏剩餘軍隊,奔赴昭陽宮。
殷九策……想奪走阿稚,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嚴守昭陽宮的黑影極多,實力與齊國暗衛不相上下,兩方打得不可開交,都占不到上風。
這時隻要有一方援軍抵達,那一方便能獲勝。
殷九策進入皇宮的第一件事也是直奔昭陽宮,縱橫交錯的宮道兩側,兩軍以難分伯仲的速度逼近。
軟紅十丈的皇宮陷入刀光劍影,宮人驚叫逃竄,文官躲躲藏藏,武官搖搖擺擺加入戰局。
急鼓般的馬蹄聲響徹宮道,陣陣殺氣深徹入耳。
距離昭陽宮僅一步之遙,殷九策卻在拐彎後遙遙望見了迎麵而至的商雲旌。
熟悉的大晉皇宮,熟悉的人,時隔十多年,再次麵對麵。
還是因為同一人。
上次,殷九策沒有資格與商雲旌爭搶,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輕易讓步。
商雲旌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殷九策,陰翳冷沉的眸中微眯,身後將軍勸他回頭,他卻執意步步逼近。
烽火狼煙中。
兩軍對峙,互不相讓。
“殷九策,隻要你將阿稚讓給我,我擁有的所有東西,你都可以奪走。”商雲旌沒有第一時間選擇與殷九策廝殺。
其一是凶多吉少。
其二,阿稚的月份大了,經受不了顛簸,稍有不慎便會一屍兩命。
他身後的晉軍聽了這話,紛紛變了臉色。
這是一位君王該說的話嗎?他居然要為了一個女人將江山拱手相讓!
殷九策微勾薄唇,泛起輕諷:“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想要的遠不止於此,她不過是你的擋箭牌罷了。”
作得一副癡情模樣,隻是想欺騙自己一切如舊,從未跌落過深淵。
自私得將罪責壓在她身上,這就是他的愛麼?
真令人作嘔。
“殷九策,你為什麼要抓著阿稚不放呢?你就快要坐擁天下了,不再需要得之得天下的她了。”商雲旌的鳳眸爬上紅血絲,猩紅而猙獰,猶如地獄惡魔,“她對你而言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對我卻是救命稻草!”
“她在我心裏有多重要你大可放心,否則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唰!”
殷九策不緊不慢地說完,伸臂揮舞長劍撕破雲空,狹眸中劃過淩色,“單挑太欺負你了,一起上吧,我急著去接我夫人。”
身後數萬將士排兵列陣,手中武器直指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