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已亡,文武百官被俘虜。
還在雍州邊境作戰的大軍不戰而降,戰火終於消失在了九州大陸上。
戰後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而虞稚的月份越來越大了,再待在雍州就回不了幽州就會生產。
所以虞稚會提前回幽州。
這天。
殷九策將虞稚送到城門外,幽怨地盯著她的肚子:“說好的不再分開,這小東西真是礙事。”
旁邊的晏逾白假意掩麵哭泣。
嗚嗚嗚……真是太慘了,這娃怕是最遭親爹嫌棄的小孩了!
“這算什麼離別,我在家裏等你回來。”虞稚微微一笑。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她身上的冷冽氣息褪去不少,縈繞著溫柔的光芒。
殷九策俯身親吻她,這才依依不舍地告別。
馬車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約莫兩刻鍾,馬車行至都城郊外的山坡上,從這裏能夠俯瞰整個雍州帝都。這座容納她悲歡離合的城市,她終是要離開了。
虞稚緩步走到山坡邊緣,黑眸低垂,從袖中取出那隻藍龍墜子,捏在掌心,調動靈術。
墜子粉碎成沫,從她的指間流走,隨風而去。
“再見。”
淡得聽不出情緒的兩個字。
她回身走下山坡,被鳴珂扶上馬車,馬車以極緩慢的速度向前駛去。
因為她不能顛簸又不能勞累,所以整個路程非常漫長,破碎的山河重整,每座城池都很忙碌。
虞稚時不時救助一些窮苦病人,或是幫他們畫重建新城的圖紙。她終於不再需要易容,用真實姓名和麵容示人。
戰爭遺留了許多孤兒,她打算在全國修建撫幼院,為孤兒提供免費吃住和上學堂的機會,為婦女提供工作機會。
撫幼院的圖紙和地址已規劃完畢,不日便會建成。
那時顛沛流離的百姓都不會忘記那位宛若仙女般的溫柔女子。
他們都知道,守護了大晉百年安寧的虞家,唯一的獨女又將帶給他們下一個太平盛世。
這一路足足走了兩個月。
虞稚的肚子大到走路都吃力了,才終於抵達幽州鄴城,那日全城百姓齊迎攝政王妃,熱鬧非凡。
她在鄴城見到的第一個熟人就是薑姨,薑姨恨不得把她罵個狗血淋頭,卻又礙於她有孕在身,隻能憋在心裏,黑著臉嚇退一眾宮人。
虞稚微微勾了勾唇角,隨意地問:“聶將軍呢?”
“哼。”薑姨冷哼一聲,細眉刻薄地挑起,“某些人連懷孕都不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懷孕是大事,我怕牽絆你,難道聶將軍在薑姨心裏也是大事?”虞稚促狹地轉眸,意味深長地看向薑姨。
聞言,薑姨明顯地頓了一下,冷冷道:“要做娘了就是不一樣,都多管閑事到這份兒上了。”
說罷立刻加快步子把虞稚甩在後麵,好像生怕她繼續追問。
虞稚忍俊不禁地笑了。
接下來的日子虞稚除了吃就是睡,走不了幾步就累,渾身沒一處地方是舒坦的,隻盼著早日卸貨。
這天薑姨給她按摩,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懷孕太辛苦了,再也不想懷孕了……”
鳴珂蹲在旁邊,小爪子撐著臉頰,好奇地盯著日益膨脹的肚子。
裏頭真的有一個小孩兒嗎?他吃什麼啊?會不會很悶?待在肚子裏那麼久不憋死了嗎……
真奇怪啊!
薑姨忽然瞥了虞稚和她的肚子一眼,問:“你愛他嗎?”
虞稚微微挑眉,摸了摸隱隱在動的腹部,低聲啟唇:“從我的血肉裏分出來的人,怎麼會不愛。”
雖然她沒有做好成為一個母親的準備,但她會竭盡全力去愛他的。
“那就一直陪著他長大,讓他快樂的成長,不要離開他。”薑姨緩緩道。
虞稚眸光微動,頷首:“嗯。”
產期愈來愈近,殷九策每日都忙得不可開交,才終於把政事處理得七七八八,隨後馬不停蹄地趕回鄴城。
那一日。
虞稚正準備出去散散步,呼吸新鮮空氣,忽然便感到一陣劇痛,被宮人抬回寢殿,請產婆接生。
焦偃提前一個月便在王宮裏住下了,生怕虞稚有一丁點差錯,問詢也立刻趕來。
一到院中,怒火便竄上心頭:“殷九策那個臭小子怎麼還沒回來?”
話音剛落。
“噠噠噠!”
急鼓般的馬蹄聲響徹宮廊,宮人紛紛驚退,隻見一襲鎧甲的人飛馳而過。
“那是……攝政王殿下?”
“王妃都要生了,殿下可算是趕回來了。”
整座王宮的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都盼著王妃能夠平安誕下孩子。
殷九策從馬上翻身而下,徑直衝入寢殿中,產婆都嚇懵了,好半晌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