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走出荊山分局門口,太陽光分外刺眼,低頭看了看手上四四方方的的紙箱,裏麵東西很少,此時卻感覺沉甸甸的,箱子裏裝滿了自己所有的無奈與失落。邁下最後一行階梯,背後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趙毅!趙毅!請等一下!”
回頭看竟是荊山分局的金副局長。
“趙毅。你還在生我的氣?”金副局長喘著氣,“你想清楚了?難道真的要做到辭職的地步麼!”
說不生氣是假的,自己的兢兢業業大家並不是不知道,被人一封匿名信就調離現在的刑偵大隊的崗位,趙毅心裏想。
“金副局長,我已經深思熟慮過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我隻能選擇請辭離開。您放心,後續工作我已經交接好了。”
“你從警校畢業後就來到了荊山分局,我對你很了解,你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可是你要理解,這也是上頭的指示。我也無能為力啊!”
“嗯,我明白。這段時間讓您擔心了。”
“這是哪裏的話!以後如果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地方,盡管跟我說,我一定盡最大的能力!對了,趙毅,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是準備回家鄉去麼?”
“現在我還不能回去,等搞清楚了一些事情後就準備回老家去。”荊山園內的那起凶案始終是趙毅心裏的一個疙瘩。
金副局長擔心的看著趙毅,搓著雙手,不知道有些話該不該說,但是依趙毅的性格還是算了。
“那就請您留步,我先走了。”趙毅向金副局長行了軍禮後轉身離開。
穿過對街,向右20米處,‘王嫂小吃’的招牌映入眼簾。趙毅還真有點舍不得這裏的‘王嫂過橋米線’於是抱著紙箱推門走了進去。
“啊!是您來了。”店裏一角的收銀台後一個戴著碎花圍裙的女人走了出來,約莫30歲,兩邊的頭發利落的梳在耳後。
“嗯。突然有點想吃這裏的過橋米線了。”趙毅習慣性的掃了一周,店員們忙碌的穿梭在各個餐桌之間。
“來!您坐這邊吧!”女人笑著對趙毅說,然後走向一名店員,在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又馬上折回坐在趙毅對麵的椅子上。
“這裏生意還是那麼的忙啊!你家男人最近還好?”
“嗯!嗬嗬,生意不好不壞,還行吧!他開車去市場進材料了。”女人臉上是難掩幸福的笑容,突然注意到趙毅身邊的紙箱,“您這是?”
“啊,我剛辭職從分局出來,還沒來得及回家放下這些東西,這不,因為心急想吃到過橋米線,就抱著過來了,嗬嗬。”趙毅故作輕鬆的說。
“這是為什麼啊!是不是被上級刁難啊!怎麼就辭職了呢。”女人憤憤不已的捏住蓋在大腿上的碎花圍裙。
“不是因為上級刁難,而是因為個人原因。說來話長,事情都過去了,不去想啦。”
“您好,這是您的米線。小心別被碗沿燙到。”店員將米線端到趙毅的桌前。
“嗯,麻煩啦!謝謝!”
“不客氣,請慢用。”隨後店員被鄰桌叫走。
“不管是什麼原因,也不應該辭職啊!您是好人,領導怎麼也能同意您辭職呀!“女人激動的湊上前說。
‘您是好人’這句話來回重複在趙毅的腦中。是啊,多年前,女人的丈夫曾因入室盜竊而被趙毅抓了起來。男人服刑期間,趙毅發現倆人還有一個不到一周歲的小兒子,生活過的很拮據,於是一直默默的救濟這母子倆。三年,服刑期滿,男人聽說後,跪在趙毅的跟前,遲遲不肯站起,嘴裏一直重複說著,您是好人呐。
“還是這麼的好吃!下次我一定還來!到時候記得多放些米線!”趙毅扯開話題。
“您放心!您想什麼時候吃,我就讓人什麼時候給您做!”女人發現自己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趙毅起身離開時,把女人拉到一邊,然後暗自觀察四周,謹慎的從紙箱裏拿出了一個棕色的文件袋,遞給女人。
“這裏麵裝的是一張照片。它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是我不方便留在身邊。所以請你幫我保管好。除了你倆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它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麼?”女人接過文件袋後趕忙用圍裙遮住。
“嗯!替我好好收著,不要讓任何人看見這張照片!那怕是警察也不行!否則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你能保證麼?”趙毅嚴肅的看著女人。
“放心!我知道了!”
女人將趙毅送到門口,突然想到了什麼。“這張照片跟您的辭職肯定有關係,對吧?一定是這樣您才辭職的!嗯,一定是的!可您什麼時候來拿回照片呢?”
推開店門,太陽光猛烈的照射在路麵,隱形的空氣也燃燒了起來。
“應該快了。順利的話。或者,這個文件袋要一直保存在你們這裏直到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