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意拂那日吃了陳意濃的苦頭,此刻心裏還警惕著,並不輕易接陳意濃的好意。
看著她這副樣子,陳意濃本能想發笑,但是扭頭又想到倘若笑得過分,臉上是要出皺紋的,愛美如命的她又使勁按捺下來。
“不是這個意思,這是我們的規矩,姐姐大概不知道,徐姨娘如今是妾,姐姐是不能把她當做母親的,這叫做嫡庶有別。”
陳意濃細細說著所謂嫡庶,不緊不慢把嫡庶有別四個字的意思灌輸給陳意拂。
她曉得這對母女生性貪婪,僅僅是一個嫡庶有別並不能讓陳意拂就此退縮。
但是陳意濃又很清楚,徐氏母女兩個都是極其自私自利的人。
讓陳意拂看遍嫡出的好處,她就不會願意當一個庶出姨娘的女兒了。
而徐氏肚子裏那個男孩兒,這輩子還是別出生比較好。
“既然如此,我能去拜見拜見母親麼?”
陳意拂聽罷,就心生向往起來,滿臉濡慕的想拜見沈氏,好像巴不得沈氏當即就認她做女兒一般。
但陳意濃看著這一幕,眸光卻微微發冷,隻是唇角還掛著笑:“母親這幾日身子不舒服等她痊愈,我一定帶你去的。”
上輩子陳意拂主動來尋她要養到沈氏膝下的時候,表情與現在如出一轍。
這就很耐人尋味。
自己這位姐姐,究竟是有心藏拙,還是別有心思呢?
陳意拂看著仍舊對她溫和笑著的陳意濃,心裏微微鬆了口氣,兩姐妹說說笑笑的把這話題揭過去,等到晚間用膳的時候,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聽說我的囡囡今日帶著新姊妹裁衣裳去了?”
陳意濃用過晚飯就來看望沈氏,沈氏剛吃過藥,歪在床上看著自己的女兒,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她什麼都好,就是性子過分良善。
對旁人來說或許是優點,但在陳家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就是致命的缺陷。
想到前世今生種種過往,陳意濃歎了口氣,沒打算把自己的念頭告訴沈氏:“是呢,過幾日大伯母她們好像也要回來了?”
“我打算帶著拂姐姐見見伯母,然後領著她去書塾,爹爹喜歡她,我也應該喜歡她的。”
陳意濃非常知道沈氏的想法,字字句句都順著她心意來,沈氏便再無不放心,兩母女說了沒一會兒話,她就有些困倦。
見她如此,陳意濃也不多留,臨行前叮囑沈氏身邊丫鬟嬤嬤幾句,就出了昭溪園。
“囡囡,你母親可還好?”
誰知她沒走幾步,迎麵就撞上過來看望沈氏的親生父親,陳禎。
“母親吃過藥剛歇息,父親有什麼事?”
陳意濃規規矩矩給陳禎見禮,緊接著就與他拉開距離,眉目低低垂著掩蓋住森冷與不屑。
她這位父親身上還帶著胭脂味呢,保不齊是剛從溫柔鄉裏出來。
“既是如此,你跟為父過來一趟吧。”
陳禎半點沒有意識到陳意濃的疏離,反而極為自然的招呼她,陳意濃扯了扯嘴角:“父親剛從徐姨娘那頭過來吧,想來應該聽了早晨的事?”
“若是父親要教訓我呢,也不必大費周章,女兒自己領罰,隻是父親,母親還在病中,您既然不願見她,就不必從別人那裏出來再來找她。”
她不硬不軟刺了陳禎一句,陳禎那張過分潔白秀美的麵皮就微微漲紅。
他是不大待見沈氏,今日雖說是來探病,下朝頭一件事卻是先去徐氏那頭快活了一會兒才過來。
但這種事被親生女兒揭穿,他麵子半點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