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經曆,陳意濃回來後也並未跟任何人提起,隻是安安穩穩等著宴會的到來,期間還給沈衡做了些扇墜扇套等小玩意,算是答謝,這些東西被沈郎君壓箱底的藏著,自是後話。
“小心些。”
春日宴當日,沈衡就與陳意濃一道往長公主府上赴宴,青綢馬車才剛停穩,沈衡就下了馬,親自攙著陳意濃下車。
陳意濃心頭發暖,手卻隻是在沈衡腕子借了力,很快就鬆開,他倆如此行事親近,雖有婚約在身,到底還是有些不妥的。
更何況此處都是眼睛,滿京都的女孩兒都在這門口立著呢。
“妹妹,沈郎君待你如此親昵,可真是羨煞旁人。”
她隻是酸溜溜一句話,聲音不高不低,卻恰巧周邊人聽得清楚。
馬車上都有族徽,誰是誰家的女郎一眼便知。
更何況陳氏跟沈氏的關係,京都裏早就人盡皆知,看不起沈氏商戶身份的,自然也大有人在。
“衡表哥同我有婚約在身,待我好些也沒什麼可說嘴的,姐姐如此羨慕,可是惦記著要父親也替你尋親了?”
陳意濃拂她一眼,氣定神閑。
她如此讓陳意拂吃了軟釘子,陳意拂也不好說什麼,更何況四下裏就有跟長公主交好,領著女孩來赴宴的婦人將視線投來。
陳意拂隻能按捺性子,鼓著勁等著那扇公主府的朱漆大門打開,仿佛後頭就藏著她半生的榮華富貴似的。
那扇厚重、又端方的門緩慢打開,起先立在垂花門下候著的管事開門後就退下,換來一位圓臉端莊的姑姑立在漢白玉的台階上。
“長公主說,辛苦各位女郎久候,還請諸位隨我入府。”
陳意濃看著已然能望見的采蓮九曲影壁,定了定心神,抬腳隨著人流往院子裏走,沈衡就跟在她身邊。
至於陳意拂,被他們無意隔開。
越是靠近公主府,陳意濃的手便攥的越緊,今日勢必要與陸舟碰麵,可如今她還是待宰羔羊,隻能見招拆招。
但若是敵不過呢?
想到陸舟心思之深沉,陳意濃也有些嘴裏發苦,正在此時,沈衡卻開了口:“有我在,倘若脫不開身,就讓素秋來找我。”
這幾句話猶如定心丸,陳意濃方才還有些無主的心思陡然安定下來,許是兩世相交,沈衡可靠如磐石,令她本能放鬆依靠。
一眾女眷入院,就與男客分開,長公主府中的婢女都是宮裏頭調出來的,行事極嚴謹有度,各司其職,百十來個夫人閨秀,倒也被照顧的無微不至,
陳意濃上輩子比這還潑天的富貴都見過,自然不慌,陳意拂卻頭一回見,又是慌,又要強撐著,不願讓人看笑話,淒淒切切的來依附。
“妹妹,我頭一回赴宴不懂規矩,待會兒便讓我跟著你吧?”
她滿眼期待裏燒著野心,陳意濃看來隻覺好笑。
自己這位姐姐是怕露怯不假,心裏卻惦記著結交嫡女,倘若不跟著,以她一個外室庶出的身份,是萬萬沒人搭理的。
“好吧,但姐姐你可跟緊,不要亂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