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意濃隻穿白色絲綢交領小衣,長發披散,顯得格外怯弱可憐,更何況她開口先咳,一副隨時又要昏厥過去的模樣。
“咳、咳咳……長公主何出此言?意濃不過是為求自保,才不慎將郡主同姐姐拉進水中……”
小娘子淚盈於睫,嬌弱無力的模樣看的長公主心頭煩躁,事情來龍去脈是如何她心裏透亮,但萬不能說出是湘君先動手。
“若非你當真無辜,手上那些抓痕又是怎麼回事?”
礙於楚夫人在場,長公主隻盡可能跳錯處問,誰知這一問,陳意濃的眼淚又止不住:“郡主、郡主要推臣女下水,臣女又怕又急,跟郡主爭執時被抓的……”
“分明是你欺辱郡主時落下痕跡,小蹄子還敢扯謊!”
長公主不好做的事,蘇姑卻毫無避諱,幾步上前就要去拖陳意濃的胳膊,陳意濃一麵掉著淚珠子一麵往後躲,十足可憐。
心裏卻篤定至極:這婆子斷不能當著楚姨跟嬌嬌的麵對她做什麼,否則也就枉費兩家情誼了。
她彎著細白的頸子瑟縮在床褥中,像隻被風雨打濕翅膀的小雀,眼見著蘇姑的巴掌就要落在陳意濃蒼白臉頰上。
“罷了,住手吧。”
楚夫人冷冽如山間泉的聲音終究傳來,蘇姑胳膊一停,緊接著又發狠要打:她方才剛在主子麵前落了麵子,今個兒怎麼也要找補回來才是!
“賤奴爾敢!”
楚雲岫勃然大怒,一腳踢在蘇姑腿彎,她是練過武的練家子,這一腳下去蘇姑當場被踹的趴在地上。
得力臂膀被打,長公主冷笑連連:“楚家好家教啊。”
“多謝誇獎,我楚家養出來的孩子總歸更仗義執言些,說起來崇明郡主也有跟著公主們練些強身健體的把式吧?”
楚夫人含笑,言下之意卻是說陸湘君自導自演坑害陳意濃。
當朝文武並重,皇家公主與皇子們都要學些用來強身健體的招式,亦可防身,但官宦以及民間,仍舊喜歡讓姑娘家養成弱柳扶風的飄然嬌柔姿態。
這等含義未曾明說,長公主卻不會聽不出來,隻得另尋突破口:“她姐姐也落了水,手背上也被抓得厲害,指甲裏還有些血絲。”
“但崇明手上卻什麼也沒有,她雖有些本事,卻也萬不能一對二,楚夫人可不要胡亂偏袒。”
長公主此話一出,就惹得楚夫人連連冷笑:“說不準郡主跟那個庶出的小娘子才是一夥,在妙音閣的時候郡主好大的風頭!”
“踩著祖宗立的嫡庶有別去袒護那麼個庶出女子,就為著踩我家嬌嬌的臉,這人心也是肉做的,小女子心狠起來,為這那點知遇之恩推了嫡出妹妹下水,也不是稀罕事!”
眼見著長公主臉色越發難看,生的清麗冷凝猶如雪中白梅的楚夫人言辭越發誅心:“更何況聽聞陳家子息不盛,今日若是淹死卿卿這個嫡出娘子,於她而言,也算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