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十二年冬。
江南士族,一夜之間,折損於婦人之手,朝野為之震動。
春日已經到了,江南的血腥氣卻似乎還沒散淨,四下已經是草長鶯飛的模樣。
但人人噤若寒蟬。
江南的官場有了寒冬。
陳意濃跟沈衡一道走在軍營之間,大軍即將開拔,他們要回京都了。
偶爾有些許文人麵如菜色的從營帳裏鑽出來,在看見陳意濃如花容顏的瞬間如見惡鬼。
陳意濃卻不大在意,看著落荒而逃的文人,她甚至忍俊不禁:“這些人如今看來乖順許多,竟也會怕。”
那晚王府宴會,算不上血流成河,卻實打實斬落不少大好人頭,她從未試過如此權柄在握而肆意妄為的滋味。
如今看來,不但效果不錯,甚至連帶她的心情也很是不錯。
“怎麼能不怕?家中長輩一夜之間死傷無數,是個人都該怕了,隻是你怕不怕?”
沈衡握緊了她的手,陳意濃曉得他的意思。
如今看來,京都跟江南的差距還是雲泥之別,雖然江南戰果頗豐。
可是她跟沈衡都知道,那是京都那位尚未招人勤王的緣故,可這點因為敵人疑心病而偷來的勝利。
已然搖搖欲墜。
她不由得咬了咬唇,心頭浮現出愁緒。
聽聞西北蕭家那位麒麟兒,已經入京。
那麼他們還能撐多久?
“公子這是怎麼了?感了風寒?”
正在被陳意濃惦記的蕭維楨冷不防打了個噴嚏,青娘連忙關起窗子,十分擔心。
蕭維楨卻擺擺手:“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京都雖在北邊卻多種柳樹,這開了春,柳絮紛飛的,我有些不習慣罷了。”
紅芙聞言撇嘴,將布防圖與行軍圖冊攤開以便蕭維楨使用:“按我說,那陛下也不認真,明知道先生有些水土不服,還……”
她剩下的話被青娘一個眼神打回肚子裏,青娘俯下身去替蕭維楨抿好發絲:“聽說京都死了不少人,那陳家娘子好狠的心。”
蕭維楨目不斜視,隻是皺了皺眉:“凶婆娘,不是說那陳意濃是大家閨秀?怎麼砍人腦袋比青娘你還厲害些?”
這話說的不大中聽,青娘卻還是笑著:“這哪能比?奴婢手裏不過是殺人劍,匹夫一怒,哪比得上陳家娘子一怒?”
蕭維楨不置可否,啪的一聲合起手裏物件:“咱們去看看陛下才是要緊事,那日朝拜,陛下龍體有恙。”
青娘跟紅芙麵麵相覷。
分明那年輕天子的臉色,那日看著還紅潤且康健,怎麼到了自家先生嘴裏,就變了個樣?
兩人不敢多問,隻快步跟上。
“喲,趙郎君。”
蕭維楨一路恣意瀟灑往前走,繞過嘉清宮,冷不防又撞見趙扶蘇,他眯著眼打量眼前隻穿褚紅紗袍的年輕官員。
笑容裏有些不明意味。
“下官見過蕭將軍。”
趙扶蘇不卑不亢,嗬了嗬腰。
那日蕭維楨才見聖人,便撈了個大將軍的位置當,年紀輕輕已然位極人臣,論官品,趙扶蘇是不如他。
他弓著身,視線隻落在漢白玉地麵的縫隙上,官帽邊垂落纓子,拂在臉上有些酥麻的癢,他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