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江都西營案-中(1 / 2)

翌日,中午。西營轅門錢人潮湧動,十裏八鄉的鄉親們都到西營門前來看公審,寬廣的校場之上人潮湧動,李會和其餘三人也錦衣華服站於其中,尤其顯眼,猶如鶴立雞群一般。點將台上放著一張官桌,體態發福的王縣令正襟危坐,周長功和柳昭站於其側,麵前十二個衙差們手持水火殺威棒分兩列而站,再兩旁做的都是西營軍官,最惹眼的當屬五花大綁跪在縣令麵前的張英,眾人議論紛紛,台下異常吵鬧。

“肅—靜—!”隻見一位虯髯將軍站在台上大聲一喊,便是那最吵的人群的也被這巨大渾厚的聲音所怔,台下頓時鴉雀無聲,“鄉親們!數日前我江都縣西營將軍趙希德為人所害,江都縣內人心惶惶,官兵搜捕犯人之時頻頻擾民,我副將呂雄在這裏先講眾將士得罪之處向鄉親們賠罪了!而今幸而天網恢恢,已將嫌犯抓捕歸案,今日便要再眾將士、眾鄉親麵前公審,以安軍心、平民憤!”“好!”台下叫好之聲雷動。

“肅靜——!下麵有請縣令大人審案!”台下頓時又安靜了,這軍官都是分旁而坐,顯示給足了縣令麵子,縣令也想顯的自己更加威儀,先清了清嗓子“嗯——台下之人,可是張英?”“罪人,正是張英!”張英吐字字字清晰,似乎比縣令跟有底氣一般,“張英,你可知罪?”“張英知罪,是我殺了趙希德!”台下嘩然,“這人怎麼剛過審問就全招了?”“這是真的嗎?”

“張英,殺人可是重罪,且殺的是朝廷將領,後果你是知道的,你可想好了再回答!”周長功正色道。

“趙希德就是我殺的,張某我活了三十歲頂天立地,敢作敢當!”說罷猛地站起,回頭向眾鄉親高呼:”趙希德那畜生霸占我妻,我妻子不堪受辱懸梁自盡,我立誓不殺他誓不為人。現在我大仇已報,已無憾事,但求一死,哈哈哈哈哈!“言罷仰天長笑,台下有一片嘩然,王縣令和周長功對望一眼,準備拿下狀子給他畫押。

忽然柳昭走了下去,張英感到身後有腳步聲,一回頭,一個巴掌摑在張英臉上,巴掌的清脆聲響徹全場,眾人都被這一聲嚇傻了,張英也是被打的懵了,嘴角滲出絲絲鮮血,呆呆的望著柳昭。“你真可憐,被憤怒衝了腦子,連自己替別人背了黑鍋都不知道!”台下都沒人敢議論了,隻有縣令吃吃的吐出幾個字:“柳…柳縣尉,你這是何意?難道…難道凶手另有其人?”柳昭向縣令拱手:“回大人,不錯,凶手確實另有其人。”台下小聲議論起來,“那是誰?”縣令急問,“先讓我來說說此案的疑點吧,第一個疑點就是趙希德的傷口,一箭射穿喉嚨的那致命傷不用細說,而射中胸骨的那一箭就有問題了。”“昭兒,你是說出血量?”周長功問道。“不錯,貫穿喉嚨的那一箭出血量巨大,乃至血液從外側傷口,口中大量湧出,桌上、地上皆是。而胸口那一箭傷口出血量,雖被棉花製的內衣全部吸染,也隻染紅了巴掌大小一片,顯然……中胸口那一箭時,趙希德已經死了!”“因為人死後血液流動停止,出血量少?”周長功問,“不錯。”柳昭頓了頓,“第二個疑點,也是間接證明凶手不是張英的證據,就是窗戶上的箭孔。射入室內的弓箭桌子上有四支,死者身上有兩支,凶手事後也來確認過,因為他要保證室內的箭支數量和窗戶上的彈孔數量保持一致,可是他漏了,一支箭打中了桌上的筆筒,彈到了書櫃底下,他沒有發現——這樣的話,室內有七支箭,而窗上隻有六個孔,凶手也就暴露了他的作案方法!”

“我越聽越糊塗了,柳縣尉你還是直說吧。”縣令撓頭道。“好,我直說吧,其實案發那晚,趙希德並沒有關上後窗,凶手在張英來殺趙之前,就在趙希德窗外,瞄準他的喉嚨,一箭將它射殺了,所以後窗上沒有留下第一支箭的彈孔。殺了他以後,才將窗戶關上了。”“不對,”張英這是插話了,“你說的不對!我殺他時看見他頭栽了下去,他當時應該還活著啊!”“這就是凶手為什麼要關窗戶的伎倆了,他射殺了趙希德之後,翻窗入內將蠟燭與筆筒的位置擺放好,使筆筒映在窗戶紙上的影子剛好是死者頭部的位置,從而掩飾這死者死伏在桌上的樣子,而你其中一箭剛好射翻了筆筒,顯示出了屍體本來的樣子。再者,你對趙希德射了多少箭,趙希德卻巍然不動,你不覺得奇怪嗎?除非你第一箭就能射死他,不然他也不會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