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銳利的爪子不斷刨著我的頭皮,很痛。
“死烏鴉!你給我下來!”我伸手亂抓著,卻隻拽到自己的頭發,路西法那混帳又趁火打劫,作為戰場的我的頭真是苦不堪言!
“什麼?他們居然沒給你青菜吃?”我不敢置信地張大嘴,“不是吧!我明明有在信裏寫的呀!什麼?他們不給?”我危險地眯起眼,真想不到,堂堂泓玥國戍軍居然連一顆青菜都給不出?
不會他們的財政比軒轅懷瑛還艱難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居然敢欺負路西法……不要命了呀~~真不知道有幾個倒黴的家夥腦袋上開了花……
“反正你也在那邊大鬧過一場了吧?”我幾乎都可以想象“人鴉大戰,鴉一麵倒”的壯麗景象了。
它居高臨下、有節奏地啄著我的頭,表達著它的“禦意”。
“你要補償?什麼!?草莓!白癡啊你!這季節哪來這種奢侈品!”
腦袋上遊移著的喙毫不容情地猛啄。
“是是是~~小的照辦!請您嘴下留情!”哼,到時候給你小番茄,在嵌上芝麻湊數!唔哇!好痛!
如糖漿般濃稠的視線黏糊在我身上,上下左右,滴水不穿。
軒轅懷瑛的臉色尤為不妙,就好似……心肌梗塞、心髒並突發之類的表情。
“軒·轅·懷·瑾!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這個瘋子!”
路西法屈尊降貴地落在我的肩頭,我真是受寵若驚。
“反正都已經瘋了十五年了,我不介意再多瘋那麼幾分鍾啊。”我悠然地輕笑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軒轅懷瑛的表情像變臉絕活一樣,震驚、猜疑、不敢置信、恍然大悟。
“你!你難道……”他呼吸不穩。
我聳聳肩:“戰陣之間,不厭為詐。我可是一直都很清醒啊,雖然……軒轅家‘優秀’的孩子們幾次快要把我逼上絕路,不過正如你所見,神經強韌的我現在還能夠和你們正常交流,沒像老五、老七等人那樣被弄成真正的瘋子哦。”
不愧是擁有著軒轅家的血統,軒轅懷瑛立即露出了陰狠萬分的麵相:“嗬,你倒很有膽識嘛!本來看在琰的份上還想保你一命,看來……光是‘叛國’這一條,就足以定你淩遲之刑!”
我笑了起來,望著如潮水般湧入的武裝大軍,我竟愈加止不住笑意。見他們都麵露同情地看著我,我擺擺手安慰一下受到驚嚇的他們。
“嗬嗬,九皇兄過獎。您要是想把這點算入‘軒轅家的優良血統’上,我也完全沒意見哦。”
他也笑了起來,那種將獵物捏在手裏掐死的遊刃有餘。
隻有在這種時刻,我才會清醒地知曉——我的身上也流著軒轅家的血,那肮髒的,令人作嘔的血液。無論我怎樣否認,怎樣逃避,到頭來,卻還是這種結果嗎?
我的身上……果然流著那讓惡魔也退避的腥臭血液……
我輕佻地笑著,刺激著他繃緊到極限的神經:“軒轅懷瑛,你知道嗎?普天百姓可以不知道他們的皇帝是誰,但卻必須知道他們的縣令是誰!無論是軒轅家還是蕭家,誰來當這個皇帝對天下蒼生而言都無所謂!如果隻是為了所謂的麵子和優越感,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我嘲諷地眯起眼:“你明白嗎?你這個人,根本沒有帝王資質!即使當上了皇帝,也是個暴君!終有一天你會被百姓覆滅!與其讓你荼毒蒼生,不如我現在就動手做了你!”
寂靜如潮水蔓延擴散,空氣都仿佛冰凍凝結。
我堅定地直視他,沒有絲毫的退卻。
良久,他也笑了:“嗬,說得可好,說得可太好了!我可從來不知道,十六你擁有這樣的口才呢……不過,你以為,你現在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他高傲地昂著頭,一副誌在必得的狷狂樣。
沒辦法了,既然堯淵已經把我推到了這個位置上,就隻有改變下策略了。
我搖了搖頭,無不遺憾地望向他:“軒轅懷瑛,你知道嗎?如果那個時候輸掉皇位之爭的人是軒轅懷璋,你早就應該死在國都被攻陷之時了。”
似乎一陣陰冷的寒風吹過,在場的大批觀眾均身子一顫,倒吸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