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藥環繞的晚餐(1 / 2)

什麼叫做六親不認,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收下了美酒的死豬大叔,整個人變身街坊姑婆,滔滔不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雖然表麵上兩人一直在緬懷著我娘,哀惋著她的英年早逝,但熟識人類眼睛能傳遞真實感情的我,又怎會看不出,舒懌隻是在繞著圈子,讓人一步步走向挖好的陷阱,最終切入主題得到自己想要的——這個殺人不見血的家夥……

似乎覺得怠慢了一群小的,舒懌淺笑著麵向我們,細細掃了一眼:“這幾位,莫非都是大俠您的愛徒?”

“哦,不是,隻有這邊的……”

我搶過話樁:“隻有這邊的屈漣!”

小漣眼也不抬地動著筷子,已是習慣我的不按常理。

死豬大叔也隻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卻沒有澄清——隻要我攪和進來,他便向來不再多話,一切我說了算。

舒懌果然將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心裏盤算著包裹裏還剩多少治胃痛腹絞的藥丸,我也回以微笑。

“這位公子是……”

“哦,我姓懷,是他徒弟的隨從。”

除了小漣,估計一桌人的視線都在我這兒了。

他輕笑:“原來是懷公子……但還真想不到,諸葛大俠唯一的門徒竟是女流。”

那一閃輕蔑的眼神讓我很是惱火,卻還是依舊麵帶微笑。

死豬大叔摸了摸腦袋,有些為難道:“不是,漣小子……唔唔!”

“哎呀!大俠!您怎麼了?酒精傷身,還是莫要勉強的好!”身體前傾加重了腳尖的力道,他痛得說不出話,隻得委屈地看著我。

暗暗丟給死豬大叔一個威脅的眼神,我訕笑著擺出狗腿的樣子來:“哈哈哈,舒公子您過獎了,我家主子啊,是連大俠也讚不絕口的奇才啊!所謂開水不響響水不開,人不可貌相——這些話,憑舒公子您的身份才學,定然聽說過吧?”

似是聽出了我拍馬屁下掩蓋的嘲諷,舒懌健朗的濃眉一挑。

維持著冷靜的聲線有些浮動,他看著我,話卻是向著死豬大叔:“諸葛大俠,姑母的不幸小輩我也是萬分惋惜歎然,這份悲痛難以消退……”

我呸!這輩子你都沒見過我娘!痛個鬼啊!

“聽聞姑母深宮中有得一子,不知那遺孤現在……”

“啊!我知道我知道!是那個叫‘軒轅懷瑾’的對吧!我小時侯也是住國都的,一直都聽說呢!”死豬大叔還沒開口,我先一步叫了出來——受不了了……這頓飯還真比教授把我扔下白鹿青崖玩蹦極還刺激!

“哦?懷公子也聽過傳聞?”他笑得很客氣,對著皺緊眉頭的死豬大叔道,“不瞞大俠您說,在下此番出遊久候於此,正是冀望大俠能告知那位表弟的下落……”

“咦?奇怪啊!軒轅家的不都死光了麼?”我驚奇地開口。

舒懌搖首:“之前我們將調查的事交由過錦瑟樓、塵芥堂,兩者皆言三年前的名單中並未有此人……但具體在哪裏,長相如何,兩者的答複卻遲遲不來。”

錦瑟樓有堯淵幫我撐腰,塵芥堂是我的老巢……怎麼可能給你答複嘛……

“所以,我們隻能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大俠您身上了。”

被英挺的貴公子看得黏糊,死豬大叔抓著臉脫口道:“軒轅懷瑾?不就在……”

我又狠狠踩了他一腳——這個事故體質!給我捧著酒壇別說話啦!

“哎呀!大俠您莫不是又心口痛了?”趁機亂擰一臉無辜相的死豬大叔,我抱歉道,“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大俠這幾天稍染微恙……不過公子啊,我聽說軒轅懷瑾是個瘋子誒,而且走到哪裏哪裏倒黴,就算您非常不幸地和他有親戚關係,您也沒必要特意到這兵荒馬亂的地方來找人吧?”

舒懌有些慍色,似是相當不滿我三番兩次地擾亂:“來此尋人並非是我個人的意思,而是祖父的願望。祖父念及手足之情,不忍胞妹之孫流落受辱在外,動用了家族勢力,將我們孫輩全部打發出來,就為了你口中的那個瘋子!”

唉……我親愛的大外公……求求您饒了我吧……我這邊的狀況已經夠複雜了!您就別來摻和一腳了行不?

把我找回去當金絲雀麼?我可沒這個嗜好陪老年安度晚年啦!

內心激烈地翻滾著,我斜唇一笑,湊到他的耳邊:“聽公子的口氣……似乎很不甘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