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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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飯後，我坐在老板家的葡萄架下，看著西邊的天空出神。
太陽已經落在地平線下，把一大片紅色和黃色的餘暉留在天空，幾朵白雲被染成金黃色，飄在愈來愈暗的天空，壯美無比。
老板家的屋簷下，兩隻燕子已經飛回，可他們並沒有立即進巢，而是棲落在巢邊的一根鐵絲上喁喁私語，是互致甜蜜溫馨的問候還是在回憶一天遙遠壯美的行程？
我自然又想起了家鄉，想起了父母及兄弟姐妹。在家時，我們經常坐在院子的屋簷下，或看燕子翩翩回巢，一次次為小燕兒喂食；或看天邊一朵朵美麗的晚霞，爭論著到底像是一隻綿羊還是像一隻大象。
此刻，他們在做什麼呢？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老板娘走過來，還搬了個凳子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立刻感到局促不安，心想，老板娘肯定要問我昨天的事了，可我怎麼回答呢？如實回答，得罪了老板，顯得自己太不仗義；隱瞞實情，又覺得對老板娘不公平，而且老板娘對我照顧一直不錯，實在於心不安。
正在我躊躇遲疑時，老板娘說話了：“兄弟，想家了麼？”老板娘的聲音總是那樣親切可人。
“是啊。”我低著頭，不敢直視老板娘的眼睛。
“這些日子怎麼樣？吃得習慣嗎？我的廚藝可不太好，將就吃吧。”老板娘的話語越來越親切，我的心裏也越來越不安。
“兄弟，姐有事問你，你要如實回答啊，我也知道，你是不會撒謊的。”老板娘終於步入正題。
“老板娘盡管問，我會實話實說的。”我盡量笑著，心裏卻緊張得很。
“跟你說多少次了，別叫老板娘了，就叫姐！”老板娘有些慍怒地看著我，我心裏愈發緊張。
“昨天去鎮上，是車壞了嗎？”老板娘盯著我的眼睛，我更有些手足無措。
“是，可......”我開始語無倫次，想再說什麼，又不知怎麼開口。
“行了，兄弟，姐不問了，你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姐知道，你是好人，不難為你了。將來娶了媳婦可別像你李哥那樣傷人的心啊！”我怔怔地站在那裏，想再說點什麼，老板娘已經走進裏屋了。
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對老板娘的歉疚愈來愈深。同時也想到，雖然我未說，可憑老板娘的聰明，她已知道了一切，老板同樣會懷疑我告密，若是這樣，豈不是兩頭不是人。又想起了她臨走時說的話，娶了媳婦別像老板那樣胡來，於是自然又想起楊樹林中的那個美麗的天使，假若真的三生有幸，我該怎樣用一生的柔情和真誠來關愛她她啊！明天早晨，去不去小樹林呢？
就這樣胡思亂想很久，眼睛酸澀，可仍然睡不著。透過玻璃窗向外望去，三星已經傾斜到西邊去了，我知道，已經到後半夜了。
忽然聽到大門響動，老板打麻將回來了，這已經成了他雷打不動的規律。
第二天清早，我早早起床，悄悄打開門，走向那條已經熟悉的小路。
路上一直在想，今天能否遇到那個美麗的天使呢？見麵之後說不說話呢？說話時說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