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用再說了!”沈煉擺了擺手,“早年得罪了嚴黨,如今若是不入錦衣衛,豈不是終日遊手好閑,一事無成,如此,卻是生不如死了!”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是也!
“沈兄高義,不過沈兄此去京城卻是聯絡同誌為要,如今嚴黨勢大,萬萬不要和嚴黨再起衝突了。”吳知府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的這個同年,沈煉什麼都好,就是一根腦筋,如今皇帝不上朝,你就是有什麼想法也不一定能被皇上看見,隻能惹來嚴黨瘋狂的反擊。
“已經不是年少,卻是不會再那麼魯莽了。”沈煉麵色堅定的說道,隻是越看他的麵色就越覺得像是要找嚴黨扳手腕的模樣。
“沈兄……!”這簡直就是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回的翻版。隻是他們也沒有再勸,不是不想勸,而是再勸也沒有用。
還是那個包房,桌子上的酒菜已經被撤下,那些杯盤狼藉也早就收拾幹淨,不過隻有吳知府一個人靠在椅子上,頭仰著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抑或是在等些什麼?
店裏的按摩師傅輕輕的幫吳知府敲著小腿,輕輕的,像是怕把他弄醒一樣。
咚咚咚,幾聲敲門聲響了起來,外麵傳來長隨的聲音,“大人!您等的人來了!”來了啊,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早在他們喝酒暢飲的時候,他的長隨就發現有人偷偷摸摸的看著他們喝酒的房間,似乎是在找什麼人。恰好那個人,他的長隨也是認識的,就是知縣的那個叫福貴的長隨,所以他才會在這裏等著,雖然沒有和他有約,不過如果他也是有心人的話,這個時候也差不多該到了。
“叫店家上菜,酒就不用了,”喝了一中午,卻是有些多了,又揮退了還忙著敲腿的按摩師,“你下去吧,這裏用不著服侍了。”臣不密則**,飽覽群書的他又怎麼不懂,和沈煉、陳鶴他們也是泛泛的交談一番。和他們那群資深的王學門人不同,王學隻不過自己的興趣罷了,什麼學派隻不過是個包裝而已,隨時都可以換掉。人人都羨慕嚴閣老因為寫青詞而幸進,如是有那個機會,個個巴不得自己就是那青詞宰相。
“吳兄,小弟此來可有美酒招待。”趙縣令一來就奠定下兩人是平等的基調,雖說兩人的官職差的太多,要知道有些人一輩子都碰不到知府這個位置,而他現在才三十多歲。如果不是大明朝有非庶吉士不入內閣的規矩,說不得內閣都有他的位置。
“若是要美酒,不若再過幾天和你喝個痛快,今天卻是不行了。”一副老朋友的樣子,其實心裏卻恨不得他就此消失掉,省得多一個和自己分功勞,自己的功勞肯定要薄上一分。
“也對,若是平時,巴不得難得糊塗,今天卻是糊塗不得。”趙知縣的來意不用說吳知府也都明白了,“難得吳兄有好事還惦記著我。”趙知縣笑眯眯的說道,卻是吃死了吳知府肯定會妥協,無他,因為自己在朝廷上也有幫手。
那笑眯眯的模樣,在吳知府眼裏,簡直就是諷刺,恨不得一伸手打爛那張臉,不過臉上卻不顯任何表情,“這事情你說了算?”
“若是有大功勞,當然我說了算,若是沒有功勞,吳兄說的也不算。”趙知縣慢喲喲的說著,一點也不著急的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哼……”吳知府不滿的出聲,“功勞多少,你自己爭取吧!我已經和劉家的小子約好,明天來府衙報道,商議這個事宜,如果你有空,就自己來,若是沒空,就讓你的心腹來。”吳知府話不多,不過卻已經劃出了道道,領導的功勞是我的,至於下麵的首功,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明天我讓我兒子趙瑾瑜來府衙報道。”趙縣令思考了一下,同意了吳知府給的籌碼。
“哦!”吳知府沒想到趙知縣也是個果斷的角色,知道自己是同進士出身,在官場上真真是如夫人洗腳,還不如把功勞讓給小輩的。就算將來科舉之路無望,也能混個幾品的官兒,至少也能保證家門又是一代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