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蘭之不是蘭之。
蘭之是上官刃的。
顧蘭之隻是蘭心公子。
顧蘭之可以是任何人的,這才是我最深刻的絕望。十裏竹林,一年一年,我以為,那裏會給我永恒,但是,似乎·····永恒成了奢望。
連說永恒的機會,她都不願意給。
在她來到竹林起,我就清楚的知道了這一點。
也許在那之前,我還可以騙自己說隻是誤會才分開的,隻是不適合才分開的。可以騙自己說,即使她誰也沒有選,我也還可以幻想,她的心中最終是留在我這裏的。
但是,誰也沒有辦法阻止她來。
誰也沒有辦法·····
就像,不能阻止她走一樣。
她抱著焦尾,琴的斷弦已經被接上,就像她的心,已經被接上。
隻可惜····那個人不是我。
我不知道當時接過古琴的時候臉上還能不能保持住一抹微笑?
應該能吧?
我想能的!
接過後,她說:“喝下。”
那是一個雕花瓷瓶。
我隻看了眼,緩緩接過。
然後,一口喝下去。
她沒有再說些什麼,淺淺對我一笑。顯然很放鬆了下來。
我以為,她再也不會說什麼了,我以為她會直接走了,但是沒有·····
她說了,說了很多,多到我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聽到。
她說:“蘭之,從今往後,你就隻是顧蘭之了。你和我,再無瓜葛了,不會難過,不會壓抑,你還是你,會遇見很多比我好許多的女子。”
她說:“如果不是你喝下了它,有些話,也許我真的不會說。因為知道你會遺忘,所以我便可以放心說了。”
她說:“顧蘭之,曾經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愛很愛你。我也以為會有一輩子那麼長。”
她說:“我以為,我們會像小說中一樣,相濡以沫,相忘於江湖。”
她說:“可惜,我遇見了他,遇見了真正的沒有其他的,幹淨的愛情。”
······
她說了很多,比我一生聽見的還要多。
至始至終,我都沒有回答她。
夕陽西下。
她對我說了最後一句話,她說:“我要回家了。”
回家。
對她來說,有那個人的地方,就是家。
斜陽拉長她的身影,我突然轉過頭,將含在舌尖的東西吐了出來。
然後·····
哭出聲。
從今以後,我是顧蘭之,永遠不再是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