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靈界飄,誰能不挨刀?”
夢秋一路走一路嘟囔著,腹誹了半天。對於老爹這句口頭禪,他可是牙根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誰讓那人是他老爹呢?
夢秋順手一扔,手中的小木偶就衝向了院子裏一隻虎紋貓,“喵”的一聲,虎紋貓疾走如飛,驚得早起的土雞滿院子裏飛舞。
嘿嘿一笑,夢秋撿回小木偶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嚷嚷著“雞在院中走,哪能不挨打”。身後留下一陣怒罵和無奈的寬慰聲。
片刻之後,少年來到村頭,斜臥在那棵七八人合抱才能攏住的千年古樹根部。
撥弄著小木偶,晃著大腦袋,夢秋喃喃自語:“七十五個七十五?七八五十六,五五二十五,應該等於五千六百二十五……,小木偶啊小木偶,你說老爹無聊不無聊,天天讓我記這些,到底有啥用?”
環顧四周,少年兩眼迷惘。
遠處,茫茫群山,高峰險壑。近處,碧水蕩漾,小船悠悠。
一群孩子,從四五歲到十幾歲不等,能有數十人,漸漸地聚到樹邊的空地上,迎著朝霞,開始哼哈有聲地鍛煉體魄。一張張稚嫩的小臉滿是認真之色,大一些的孩子虎虎生風,小一些的也比劃的有模有樣。
一個肌體強健如虎豹的中年男子,穿著獸皮衣,皮膚呈古銅色,黑發披散,炯炯有神的眼眸掃過每一個孩子。
“太陽初升,萬物初始,生之氣最盛。迎霞鍛體可以充盈人體生機,一天之計在於晨,每日早起多用功,強筋壯骨,活血煉筋,將來才能在這馬龍山脈中有活命的本錢。”
中年男子一臉嚴肅,認真告誡,而後又高聲喝道:“你們明白嗎?”
“明白!”一群孩子中氣十足,大聲回應。
山中多史前生物出沒,時有遮蔽天空之巨翼橫過,在地上投下大片的陰影,亦有荒獸立於峰上,吞月而嘯,更少不了各種毒蟲伏行,異常可怖。因此生存對於弱小的人類來說顯得尤為困難。
“明白,明白管個屁用,老爹又不允。”夢秋眯著眼,不停地搖頭轉頸,任由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灑落在臉上。
少頃,夢秋便進入了夢鄉,恍惚中見一個少年,腳踏祥雲,風馳電掣的在大荒中飛行,忽而信手一揮,一個火球呼嘯而出就砸扁了一頭狂奔的火犀牛;忽而屈指一彈,一束靈力之光衝向天空直接擊落一頭超過百米的猛禽……
“郭烔暉,腰要塌下去。”負責督促與指導孩子練功的中年男子大聲喝道。一群孩子趕緊認真了起來,繼續在柔和與燦爛的朝霞中鍛煉。
一群身材高大魁梧上半身肌腱光亮並隆起的成年男子們,也都在鍛體,有人握著不知名的巨獸骨骼打磨而成的白骨大棒,也有人持著黑色金屬鑄成的闊劍,用力舞動,風聲如雷。
生存環境極其惡劣,多洪荒猛獸毒蟲,為了食物,為了生存,很多男子還未成年就過早夭折在了大荒中,想要活下去,唯有強壯己身清晨用功,無論是成年人,亦或是老人與孩子,這是每一個人自幼就已養成的習慣。
“好了,收功!”
隨著一聲大喝,所有孩子都一陣歡呼,揉了揉酸疼的手腳,而後一哄而散,衝向各自的家中,準備吃早餐。
“夢秋哥哥,該回家吃早餐了。”
經過少年身旁時,一個少女頓了下腳步,對著夢秋恭敬的彎了彎腰,美麗的俏臉上,居然露出了讓周圍少女為之嫉妒的清雅笑容。
“也隻有靈鳳妹妹還惦記著我這個弱不禁風的表哥啊!”望著麵前英姿颯爽、光彩照人的少女,夢秋苦澀地說道,她是郭氏家族中最璀璨的一顆明珠,也是全村中,極為少數還對自己依舊保持著尊敬的人。
麵對著夢秋的頹廢,郭靈鳳纖細的眉毛微微皺了皺,認真的道:“夢秋哥哥,雖然並不知道伯父為什麼不讓你煉體,不過,鳳兒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厚積薄發,贏得屬於你的榮耀與尊嚴……”
話到此處,微微頓了頓,少女白皙的俏臉露出淡淡的緋紅:“其實,舌戰群雄的夢秋哥哥也很吸引人……”
“嗬嗬……”麵對著少女違心的話語,少年尷尬的笑了一聲,可卻未再說什麼。
在這個崇尚煉體、依靠獵獸為生的山村,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是沒資格贏得尊重的。
落寞地站起並轉過身,少年向著村裏緩緩行去……
站在原地望著少年那恍如與世隔絕的孤獨背影,郭靈鳳躊躇了一會,然後在身後一幹嫉妒的狼嚎聲中,快步追了上去,與少年並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