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股滾燙白霧自左側撲來!
“小心!蒸汽!”伊娜急攬住我,退回。
混亂造成備用電站蒸氣壓力劇增,自控裝置失靈,管理人員又驚惶失措,造成了可怕的爆炸!高壓衝打開了全部安全閥,嘶叫的蒸氣擺脫了束縛直衝而上,變化成樅樹狀的白霧。
“謝謝!”我驚魂一定,再次衝出!
“右邊!”伊娜咬緊嘴唇,汗津津的俏臉。
我們緊貼右側而行。
手電光柱狂舞。
到處是硫磺味和福爾馬林水的酸味。
醫用消毒櫃黯然失去光澤,留下了硫酸雨腐蝕鋁合金後的旋渦狀鏽斑。
監控站癱瘓了。
我們弓腰步入顛簸的走廊,不時躲避著小型爆炸和蒸汽衝擊。
彼此無語。
兩個無頭的女護士互相偎依在一起死去。
我跨過陰冷的無頭屍體。
我無法麵對這兩個女屍慘白的脖頸。
她們留給我的印象是命運的殘酷。
“下邊有亮兒!”伊娜指著樓梯下拐角。
一小堆藥用酒精棉在燃燒。
熾黃的火和熾紅的光攜著青煙浮上了墨綠的天花板,一片片金屬脆片叢生的曠野被那團火照得朦朦朧朧。
火光映出的消毒棉球在潮濕的酒精地麵上互相衝撞。
一個執勤哨兵在混凝土碎塊下露出齊胸上肢,手邊一支95突擊步槍在溫吞吞的腥風中搖曳,誇張變形的槍托陰影侵吞了一片片光明。
樓道飄蕩著毒霧般的福爾馬林細雨,悄無聲息,卻又實實在在。
火旁的哨兵泡在毒雨裏,仿佛連骨頭都浸透了。
哨兵艱難挪動步槍,瞄準我們。
“我不認識你!請出示證件!”
我糾正道:“應該是‘你好!請出示證件!’,我救你兄弟!”
“別動!”哨兵的槍口紋絲沒動,說:“你好!請出示證件!”
“嘿!是我!!”伊娜上前一步。
“伊娜!是你。”哨兵收起槍,大口吐血。
合力之下,哨兵疼的直齜牙!
我急的也直搓手。
伊娜撩了撩頭發:“胸腔下全爛了!”
“伊娜……還有煙麼……站一晚崗,乏了。”哨兵說話斷斷續續,把槍遞給我:“還有滿滿一梭子!”
我接過槍斜背,伊娜在地麵亂摸亂抓。
“許能找到煙頭煙屁啥的。”
“算了伊娜……來個黃段子……送我回鄉下老家……咳……咳咳咳……咳咳……”
哨兵猛烈咳血。
“……咳……咳咳咳……咳咳……”
“嘿……聽著。”伊娜強自抑製著潰堤的情感,“袋鼠和青蛙去嫖妓,袋鼠三下兩下完事,隻聽隔壁的青蛙整夜一二三嘿!一二三嘿!袋鼠狂羨慕,次日,袋鼠說:‘蛙兄,你真棒!’青蛙說:‘靠,老子一夜都沒跳上去床!’”
哨兵沒再咳嗽……
伊娜輕聲抽泣。
“伊娜……走了。”我收拾心情,站起。
伊娜淒慘地聳聳肩。
我也不知道下一步將奔赴何方。
伊娜那美麗的大黑眸子,竟溢滿淚水。
自從哨兵死後,絕望的氣氛,籠上我們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