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村不過一個很普通的村子,它甚至荒涼而破敗。這裏遠離商路,村裏幾乎沒有青壯勞力,它平和,寧靜,幾乎已喪失了全部的活力。
然而奇怪的是,就這樣一個了無生機的村子,如今卻前前後後來了近百個客人,這幾乎比村裏的總人口還多。
在村子裏唯一的一間破舊的客棧裏,坐了十多個人,把客棧的大廳擠得滿滿當當。他們幾乎每人都要了一碗麵,江湖人當然也少不了酒。
麵是普通的肉絲麵,酒也不過自釀的高粱酒。在這裏,你不能指望有什麼美酒佳肴,能吃到這些,就該心懷感激,尤其是在屋外還有沙暴肆虐的時候。
但大部分人都沒有吃喝的心思,他們分作兩撥彼此坐著,你瞪著我,我看著你,身上都佩著刀劍火器,眼睛裏都帶著警惕。任誰在一旁坐著一幫強盜或是異族的時候都不會放鬆警惕。
一身黑衣的吳先生搶先說道:“我們是這附近的沙盜沒錯,但此刻我們隻想渡過這陣沙暴,然後就趕路離開,我們不想節外生枝。”
立夏道:“那樣最好,跟你們一樣,我們來這裏隻為避過沙暴,等到沙暴一過,我們就各奔東西,最好再也不見。”
那吳姓的漢子笑道:“這樣最好。如果再見的話,縱使有這一麵之緣隻怕吳某該搶還是會搶的。”
柳無雙的師父刀劍無名獨孤鳴乃是江湖上知名的俠客,平素俠風義舉不斷,柳無雙在師父身邊跟的久了,耳目渲染之下雖不說嫉惡如仇,但對強盜之流卻無半分好感。不由道:“我看你也算通情達理,男兒學一身武藝不去除暴安良,為何偏偏要做這強盜的勾當呢。去做個鏢師,錢豈非賺的更加心安理得。”
那吳姓的漢子聞言也不惱,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別看他一副消瘦的身板,內息卻是不弱,他這一笑竟是帶的這家小小的客棧整個屋都震動了起來。
蕭遙被這一笑驚動,難得放下了他酒葫蘆讚道:“好渾厚的內力,有此內息閣下怕覺不是無名之輩,敢問尊姓大名?”
那吳姓的漢子道:“就是無名之輩。在這茫茫荒漠之上,就算你名號世人皆知有又何用,還不如一口水井來的實在。”
笑了好一會兒,他這才止住笑,對柳無雙道:“看你衣著精致,怕不是富家公子也是出身名門世家,也隻有像你們這種沒經曆的風雨的雛鳥才會說出這種話來。匪也好,俠也好,這世道哪有那麼稱心如意。”
柳無雙本想辯解幾句,可他忽然就想起了當初在百工會時找工的艱難。而且看這姓吳的漢子也不像那種刀口舔血的狠辣之輩,興許他做這荒漠裏的沙盜當真有什麼說不出的苦衷。
這客棧的老婆婆給眾人上了酒,麵,就不見了人影。
她活了這麼大半輩子,自然明白趨吉避凶的道理。
這會兒見兩邊似是相安無事,這便又走了出來,順帶著還帶了一壇酒。
她道:“這沙暴一時半會恐怕停不了,今晚諸位恐怕是要在老太婆這小店留宿了。隻是老太婆這客棧門麵小房間有限,怕是住不下這麼多人。”
留香問道:“你這裏有幾間房?”
老婆婆道:“隻有四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