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脫穎而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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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許雲龍進入怡和洋行已經三個月了。由於被怡和洋行洋人職員和華人職員兩派都視為另類,加之無論是老外還是華人職員,對他這位由總經理湯姆遜先生親自招錄的同事無不懷有戒備之心,明裏暗裏給他找了許多麻煩。好在許雲龍並不是一個剛剛踏入職場的雛兒,有過當年在彙豐銀行兩年多的鍛煉,對於一般的辦公室陰謀早有思想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巧妙地躲避開別人設下的套。加之他投身怡和洋行,不過是權宜之計,一方麵是為了謀個飯碗,解決目前的生計問題;另一方麵是藏身於環境相對寬鬆的洋行裏,悄悄了解這個時空,找尋回到自己原來的那個時空的辦法,倒沒有想過要在這個時空的商界縱橫捭闔,做一位長袖善舞的豪商巨賈,因而也就對洋行裏的任何一派甚至每個人都一視同仁,不卑不亢。那些華人職員見他並不象其他留洋回來的假洋鬼子那樣傲慢得比洋人還洋人,反倒經常主動和他們說話,對故國的一切都十分好奇,什麼都想探問個究竟,慢慢的也就對他生出了一些好感。個別年輕人開始和他稱兄道弟,閑暇之時經常找他打問大洋彼岸美利堅合眾國的種種逸聞趣事,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許雲龍也正好從和他們的閑聊之中探聽到了不少國內的情況。

盡管許雲龍一向標榜自己是愛國的熱血青年,可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平心而論,無論在哪個時空,性格單純、為人直率的老外都比幾千年來深諳窩裏鬥的中國人好對付。曾經有一位洋人職員故意刁難他,象那個時空的四眼經理一樣,把一大堆的賬表扔給他去做,而他三下五除二地完成並且準確無誤之後,幾乎所有的洋人職員對他的態度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當某日下班之後,某位洋人跑街約他去霞飛路新開的一家酒吧喝一杯時,許雲龍明白,自己已經通過能力贏得了洋人職員的認可。

這段時間,許雲龍所倡導開辦的貨幣兌換業務也取得了長足進展——正如他那天給洋行總經理湯姆遜先生分析的那樣,由於明朝政府法定的貨幣白銀屬於稱量貨幣,而且銀子的成色不同,上海的外國商店討厭象中國的商鋪一樣用戥子稱量客戶的白銀,小宗交易都隻收外國貨幣。而這個時空的上海,由於被明朝政府辟為開放口岸,並且租給西方國家長達上百年之久,竟和他原來身處的那個時空一樣,儼然成為了東亞的商業中心,引領著當今中國的時尚潮流。這個時空的奢侈品,比如說英國的衣料、法國的紅酒香水、美國的絲襪煙草等等,都經由這裏傳到中國。正因如此,明朝的達官貴人、富商巨賈家中那些喜歡趕時髦的女眷都愛到上海來“血拚”。或許是由於擔心被人窺破身份,那些女眷不喜歡去中國的錢莊,紛紛來到剛剛開辦了貨幣兌換業務的怡和洋行。

和那天來洋行兌換貨幣的那位小姐的丫環一樣,明國達官貴人、富商巨賈的女眷們對“洋鬼子”懷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更擔心和洋鬼子語言不通、交流不便,起初到洋行來,心裏尚且有些忐忑不安。誰曾想,洋行出麵接待自己的是一位英俊瀟灑、彬彬有禮的年輕人,又受到許雲龍熱情周到、無微不至的服務,無不滿意而歸,不但在枕邊大說怡和洋行的好話,還在閨蜜、牌友之間口耳相傳。沒過到多久,許多達官貴人、富商大賈之家的女眷就慕名而來,不少以前從來不和洋人打交道的華商也紛紛來到怡和洋行,怡和洋行無論存款、彙兌,還是其他生意,都比以前好了許多。

湯姆遜先生知道這些都是許雲龍的功勞,三個月試用期滿,就升他做了跑街。許雲龍感恩圖報,根據另一個時空客戶營銷的經驗,不失時機地建議湯姆遜先生在營業廳裏增設了大戶室,但凡大客戶上門兌換貨幣,就請進裝修一新的大戶室,首先送上咖啡和精美的茶點,然後再由洋行跑街以上級別的職員接待。這麼做,既讓客戶有一種賓至如歸、倍受重視的成就感,又符合中國人“財不露白”的傳統觀念,還能讓那些女眷避免了在大庭廣眾之下拋頭露麵,可謂一舉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