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局長嚴肅地道:“是不是你和趙龍搞了什麼名堂?”
沈夢得意地道:“那當然嘞。昨天我和趙龍順藤摸瓜摸到了劉玉路那裏,不過這劉參謀態度還不錯,認錯很誠懇,我覺得對他可以從輕發落。”
沈局長一聲苦笑:“沈夢,你們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溝通一下,誰讓你們自作主張的?”
沈夢的臉色一變,申辯道:“怎麼,我們這樣做不對嗎?如果不是我們這樣做,劉玉路能交出電腦來嗎?你能去掉這塊心病嗎?趙龍能洗清責任嗎?”整個特衛局,也就沈夢敢用這種語氣跟沈局長說話。
沈局長道:“這個劉玉路,應該好好處理一下。首長處電腦失竊事件,他是最主要的當事人,這樣,將劉玉路立刻停職查辦,趙龍恢複首長處警衛秘書職務。我一會兒就打電話安排此事。”
沈局長說完,就要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準備撥號。
沈夢不滿地道:“沈局長您要知道,劉玉路是受齊大處長指使。齊大處長才是主謀,劉玉路隻是齊處長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該停職查辦的人是齊處長,而不是劉玉路。您這樣處理的話,簡直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沒有人會信服的!”
我也對沈局長這種避重就輕的做法有些不滿,他這樣處理,很明顯就是想為齊處長找替罪羊,敷衍了事。我也附和著沈夢的說辭向沈局長道:“是啊沈局長,劉玉路現在已經認識到了錯誤,而且交代了事情的主要策劃人。我覺得應該受到處理的,不是劉玉路,而是齊處長。”
沈局長在我們的左右施壓下,皺緊了眉頭,又是一陣沉思。他閉著眼睛,從嘴角處蹦出幾個細微的字句:“我覺得你們倆像是在威脅我。怎麼,你們就對齊處長這麼恨之入骨嗎?”
我道:“沈局長,我不恨齊處長。都是特衛局的戰友,他又是我的上級,我很尊重他敬佩他。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必須得秉公處理,這不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情,這是嚴重違紀的行為。如果繼續對齊處長姑息的話,所有人都會感到失望,包括劉玉路在內。劉玉路曾經是齊處長的得意門生,但是劉玉路最後卻能迷途知返,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齊處長作為一名正師職高級軍官,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不惜犧牲整個特衛局的利益,這種行為,沈局長為什麼還要如此袒護他?”
沈夢也連連點頭道:“就是,不能袒護他!”
沈局長輕歎一聲,道:“我這不是在袒護他,我是想維護特衛局的穩定。而且齊處長他……”沈局長說著說著,突然頓住了。
我總覺得沈局長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沈夢追問:“齊處長怎麼了?就算是把他停職了,下麵還有那麼多副處長,個個都不比他能力差。”
沈局長又是幾次欲言又止,試量了幾次,始終沒有道出個一二三來。
此時此刻,沈局長的表情仿佛告訴我,他似乎向我們隱瞞了什麼。這個齊處長,究竟有何特殊,值得沈局長如此偏袒?難道,僅僅是因為他讓沈局長省了不少心,工作方麵成績顯著,犯了錯誤就可以法外開恩了嗎?這絕對不是沈局長的工作作風。
沈局長一向是很講原則的,特衛局上下不管是誰犯了錯誤,他都會一視同仁,依紀律處之。我清晰地記得,去年下半年,一位少將副局長犯了錯,被沈局長直接停了職。特衛局官兵都稱沈局長是新時期的包青天,鐵麵無私,秉公處事。但在齊處長的事上,沈局長反而會如此袒護了呢?蹊蹺,實在是蹊蹺!
望著沈局長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樣子,我心裏的確有不少不滿,但是不滿又有何用,我和沈夢最後還是再一次懷著失望的心情,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一出門,沈夢就發起了牢騷:“我爸現在怎麼這樣啊,連個小處長都不敢處理!”
我道:“沈局長的考慮也不無道理,你要理解你爸的難處。”
沈夢憤憤地道:“理解,怎麼理解?這樣下去特衛局還有什麼正義可言?難道高層領導犯了錯誤,就可以不用追究嗎?”
我勸道:“行了,你就別這麼義憤填膺了好不好。”
沈夢還是憤憤不平的,走到半路突然止住了腳步,凝眉道:“不行不行。咱們現在馬上回去,我就不信,沈局長下不了處理齊處長的決心!如果他不處理齊處長,我第一個辭職不幹。”
我趕快勸道:“沈夢你就別再跟你爸較真兒了行不行?你爸肯定也是有苦衷的,沈局長不是那種欺小怕大的領導,你忘記了,去年的牛副局長,犯了錯誤不照樣被沈局長拿下了嗎?我覺得沈局長在齊處長的問題上,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你現在先不要激動,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沈夢倒也沒再說什麼,隻是一聲苦笑。看得出,沈夢的心情有些糟糕。懷著異樣的心情,我們走出了中南海東門。沈夢再一次提出去天安門廣場散散心,順便去一趟大會堂見一見戰友。我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