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有諷刺意味地對齊處長道：“齊處長有什麼事情盡管說吧，上車就不必了，不如到牡丹園坐下來聊聊。”
牡丹園坐落在C首長處的後院，園裏種滿了各種品種的牡丹，周圍是一圈兒銀杏樹。在園子中央有一處亭子，我想坐下來跟齊處長聊兩句，也算是我對這位大校處長最後的忠告吧。當然，我不會落井下石，既然現在到了這種地步，我不會再去想把齊處長拉下馬，那樣不現實，也不是我趙龍的行事風格。
齊處長猶豫了一下，倒也答應。首長處的工作人員們各自散去，隻剩下沈夢，心懷憂慮地望著我，似乎害怕我和齊處長的交談又會捅出什麼簍子。
我上前勸了沈夢幾句，沈夢才終於心懷忐忑地離開了院子。然後我與齊處長並肩走到了樓後的牡丹園。花香撲鼻，輕風吹拂，在牡丹園的小亭裏坐下，齊處長遞來一支特供的軟包中華，並掏出打火機準備為我點燃。我不知道齊處長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倒也不客氣，接過煙來，任由他幫我點上。齊處長歎了一口氣，然後猛吸了一口煙，麵向我說道：“趙龍，剛才院子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首長處那麼多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我道：“沒什麼。我正要去特衛局，他們在為我送行。”
齊處長猛地愣了一下：“去特衛局？這麼說，今天比試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頓吃一驚：“什麼比試的事情？”
齊處長略顯無奈地道：“我今天上午過來，就是專門來接你出山的。凱瑟夫跟特衛局提出，要與你進行一次麵對麵的切磋，我們沒準備答應，但是牛副局長對這個很感興趣，同意了凱瑟夫的要求。並與凱瑟夫約定，今天下午兩點鍾，在籃球場上進行。我們還會派遣其他幾位警衛幹部參加，不管輸贏，算是一次競技提高的機會吧，我們不得不承認，凱瑟夫的格鬥能力的確很強，我們在他們身上，能學到不少東西。”
我冷笑道：“對不起，我不想參加。”
齊處長歎了一口氣，道：“趙龍，這個安排，如果你不參加的話，那沒多大意義了。”
我堅定地道：“我現在有權力支配自己的行為。我不想做的，希望你們不要逼我。”
齊處長倒是被我的這話震住了，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言不諱地拒絕上級的安排。
齊處長輕咳了一聲，道：“趙龍，你太過分了吧？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如果你能去，那麼，昨天你私離會場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幫你壓下去。這件事情沈局長很生氣，我已經幫你說了不少好話……”
我真想拿煙頭往齊處長臉上戳兩下，他怎麼坐著說話不嫌腰疼呢？他會為我說好話？鬼才相信。他能不在裏麵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的話，就已經是奇跡了！
我倒也毫不掩飾地告訴齊處長道：“齊處長，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已經寫好了轉業報告，現在沒有人能夠左右我，我就是我，不再受任何人的約束。今天還麻煩齊大處長將我的轉業報告轉交給沈局長，我趙龍提前謝謝你了！”我將轉業報告置於胸前，心想將轉業報告交給齊處長的話，那麼我這個想法，就更容易實現了。
但是齊處長聽聞此言後，頗為震驚，他一把搶過我手中的轉業報告，憤怒地站了起來，罵道：“趙龍，你想幹什麼？現在正營也提了，職務也恢複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我心想：裝，繼續裝。表麵上裝得跟不想讓我轉業似的，心裏肯定得樂開花了吧。
我隻是沉默，沒有理會齊處長的質問。我覺得那樣沒意義，我很反感齊處長這種表裏不一的作風。讓我沒想到的是，齊處長展開我的轉業報告，看了幾眼後，竟然劈裏啪啦地一通，將它撕成了碎片，嘴裏還在不停地念叨：“趙龍我告訴你，別想打轉業的主意！我肯定不會批準，沈局長也不會批準！你在特衛局還有很好的前途，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齊處長的這番舉動，倒是讓我徹底地被震住了！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像是裝出來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當初想盡千方百計想將我整垮甚至清出特衛局的，是齊處長，現在撕碎我的轉業報告，阻止我轉業的，竟然也是齊處長！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齊處長肯定能看出我表情的詫異，他突然冷靜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坐下來。又遞來一支煙，親自為我點燃。齊處長醞釀了良久，才開口道：“趙龍，是我對不起你。這幾天我一直在自責，一直在反省，我做了一些多麼荒唐的事情啊。我竟然這樣處心積慮地對付自己的好戰友，我罪孽深重啊！”他的樣子很低迷，表情竟然沒有半點兒的偽裝。是他真心悔過，還是在給我演戲，博得我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