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不會笨到認為李義鬆是去作死,兩隻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山下的一舉一動。
李義鬆當然不會這麼做,他走到最近處,見三個搜索的鬼子步入射程,索性走到路東一岩石上坐下。
他決定引他們到最近,再動手。
這太冒險,但他想試試,他隻想用自己認為最恰當的方式去挽救即將可能失去的岩羊山,以及隨之而來同樣受到威脅的飛來峰,這會讓失去最後的居所。
他在斜眼觀望漸漸走近的鬼子。
鬼子漸漸把槍抬起,一致瞄準他,他們可沒那麼傻,走近到三十多米時,嘰裏呱啦對他吼幾句,見沒反應,槍栓響時,子彈跟著飛出。
李義鬆早已滑到地上,回頭還擊了一槍。
他後悔自己孩子般天真的引誘方式,反而把鬼子引到這麼近,還不如剛才解決掉的好。
三個鬼子迅速爬到地上,邊開槍邊大聲喊叫,其他方向的聽到,紛紛彙攏,四散而集中於一點,衝他而來。
他抬頭看丫口方向半山腰的鬼子,見已悉數開始回奔,知道已達目的,轉頭便往山上撤,速度越來越快,最終開始發步狂奔。
可他並沒有沿一條線跑,也不是有規律的線路。
進入林子前的三四百米路,是一段緩坡,綠草特厚特高,間雜不少矮小灌木。
個子稍小的他如一跳一縱的兔子,時隱時現於草叢中。這令後麵的鬼子難於捕捉他的方向,不覺大為惱火,跟在後麵往上便衝。
他跑的方向與丫口方向相反,跑上山,才下坡便進入林子,不一會兒,見一棵大樹下掛一根藤子,又回頭見最前麵三個鬼子爬到坡頂,肯定和後方鬼子拉開一段距離,他幹脆順勢爬上樹。
三個鬼子很快追了上來,相互距離七八米,這樣的距離,在林子裏,已足夠讓他們相互不能看見,相互難於相幫,也足夠讓他們歸西。
大忌啊,怎能如此掉以輕心,他替鬼子反思。
還說是叢林部隊,林玥曾經說過,他們擅長於野戰、叢林戰,原來不過如此。
最後一個走過樹下,他順藤悄悄下樹,刀已握在手。
第一個,被他割喉,兩步之內,左手扶頭,右手一割;第二個,剛回頭,來不及喊叫,嘴被蒙、從前胸直刺,瞬間閃步,以避被血濺;第三個,可能聽到血濺聲,倒是費了一番周折,他正想從後偷襲,沒想那鬼子回頭便是一槍,幸好處於慌亂中,讓他左手在激亂中撥開槍管,不然還真可能讓他與世長辭。
這事非同小可,一激之下,四眼互瞪,一個驚異於短暫瞬間、一個趁這瞬間猛撲上去,抱住其雙腿將其掀翻,順勢將刀刺下,雖然刺中,卻因相隔間距過大,僅傷及股胯之間,倒讓鬼子疼痛不已,差點昏厥,雖時間不長,卻足以讓其嚐一嚐揮刀被割做太監的滋味。
一下不成,自然還有第二下,李義鬆自然如此,況且其麵對的是窮凶極惡之人,故兩下之間,不出五秒。
但突然間,他從那混蛋的表情裏讀出絕望和恐懼,讀出最讓人厭惡的恐怖和死亡前的掙紮。
他突然對自己沒完沒了的殺人感覺到厭煩。
他甚至不希望他們在追擊,如果可能的話,很想好言相勸他們離開。
然而時間倏忽即逝,槍聲響時,子彈打得他身旁樹枝零落,回頭一看,其他鬼子已相距不遠,且已被發現,隻好站起來,拉開腳步,開始逃亡。
沒多遠,他一下跳進一個坑,跑出來,又跑一段,又進一個坑,再跳出去,再碰一個,他頭大,哪來那麼多坑?
末了,眼前幾排堆的整齊的石頭,碼成牆狀。
避開這些牆,他開始直下陡坡,借著山勢、樹木、藤子、草叢,速度越來越快。
鬼子的子彈自然不是吃素的,他們以機槍開路,雖山脊狹窄,兩坡較陡,他們仍把人分成幾個小隊,邊追邊打,弄得李義鬆毫無還手之力。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他得繼續殺人,就因為可能被殺,所以得殺了想殺人者,好象有道理,可一想又簡直毫無道理,人家不是還沒殺成麼,何以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