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桐雅垂眸看著眼下的筆,這支發著金光的筆你隻要一握住就會被細針刺入皮膚,以血為墨,簽訂契約。
“你要我做什麼。”她看見泛黃的書本上,寫下了她的願望,而他對她的要求卻是空白一片。如果她簽了,那就像簽了一張空白金額的借據。
“你先簽,我再寫。”這種霸王條款卻被他說得理直氣壯。
“做不到,會怎樣?”她抬頭對他冷笑,淡淡地問。
微生眉毛輕輕一挑,似乎有些錯愕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你先簽,我再告訴你。”說罷,他淺笑出聲,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難道你認為我舍得讓你受苦?”
“可是……”
“三兒,你姐姐是真的出意外了,目前還在醫院,沒有脫離危險期。”他從兜裏掏出手機,“不信,你打電話問問你媽。”他一臉真誠,沒有絲毫撒謊的痕跡,“你先簽了,她馬上就會好起來。至於……我對你的要求,暫時還沒想到,想到了以後我再填。這不挺好嗎?”
她知道與他達成契約後她的那個願望是百分百能夠實現的。隻是……她吞口唾沫,慢慢接過他遞來的筆,指尖傳來輕微的疼痛,細小的針尖刺入她的肌膚,吸取她的鮮血。她看著筆頭慢慢凝聚紅色的血液,由一顆小小的血珠逐漸變大。
眼看著那顆液體就要滴在死神契約書上,她驚叫一聲,連忙伸手扔掉手裏的筆。
“我不要!”
地點,本州市,42路公交車。
時間,晚上九點四十二分。
陸桐雅注意那個少年很久了。他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在育才高中這一站上車。
少年站在門口,深藍色的校服外罩著一件粉色的外套。他很喜歡穿粉色的衣服,在沒見到這位少年以前,陸桐雅一直覺得男生穿粉色很娘,可是那種嫩嫩的淺粉色卻被少年穿出了像春天般陽光,同夏天般妖豔的味道。
42路公交車通往本州市的郊外,車內的人不多,陸桐雅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手裏捧著一本書,眼睛卻時不時瞟向少年。
已經多久了。
陸桐雅每天早上早起一個小時為的就是搭上這輛公交,在七點四十分時少年會在郊園路上車;每天晚上一下自習,她就馬不停蹄地趕到公交站,搭上與自己家的方向截然相反的42路公交車。
她懷疑她都成了變態跟蹤狂。
可是,她就是喜歡看他。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她隻知道那麼養眼的少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時鍾指向十點。車內的人越來越少,窗外的車也越來越少,馬路兩邊的路燈灑下昏暗的光芒。一陣睡意襲來,陸桐雅的眼皮直打架,她居然在偷看少年時睡著了,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在夢中,她看到了那位粉衣少年終於轉過了頭,對著她淺淺笑了笑。
那一笑,讓她現實的體會到什麼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白色的夢因為他的笑變成了粉紅色,周圍在刹那間就開滿了粉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