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精神病院(1 / 3)

我不知醒來是什麼時候,屋外百靈鳥叫聲正酣。慵懶地打個哈欠,去衛生間洗漱。我喜歡把自己捯飭得清清爽爽,因為這樣才有好的自我感覺。拉開窗簾,樓下街麵上車水馬龍,每個人都神色匆匆。我可笑地搖搖頭,在這城市裏雖然處處充滿夢想和機遇,但快節奏的壓力讓每個人都缺少了一份自由的空間。我喜歡獨處,我喜歡在勞累了一天後宅在家裏懶床,惟有在夢裏,是超越了時空與現實的另一片天地,每個人都是這片天地的主宰。正如此時的我,獨處在臥室裏,便如同魚兒一樣自由,沒有煩惱、沒有壓力,如同看戲一樣看著窗外不同的世界,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我不喜歡看表,因為我覺得時間是個很無聊的東西,每個人不過在經曆著相同的事:出生、成長、工作、嫁娶、衰老、死亡……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進行著相同的輪回:春、夏、秋、冬、日出日落。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人隻不過是隨同大自然進行周而複始的運動而已。我喜歡扒光衣服站在陽台上,這有種與大自然合而為一的感覺。但這種感覺,隨著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而中止,那是一個寒冷的月夜……

記憶中那夜月兒彎彎、星光閃耀,都市的霓虹與天地相映成輝。觸景生情,我突然有種擁抱大自然的感覺。我把衣物一件件扒光,一絲不掛地站在陽台護欄上。我大張雙臂,貪婪地吮吸著清新的空氣。正當我即將與大自然融合的時候,不合時宜地傳來一聲劃破長空的尖叫。這是我聽到的最為淒厲的叫聲,瞬間打斷了我對星空的美好幻想。

我低頭看見一個漂亮女孩,漲紅著臉愣愣看著我,眼睛裏滿是驚恐和羞澀。我低下頭,向她擠了個媚眼,周圍立刻圍滿了人。

有人說:這哥們是怎麼了,裸體站到陽台上準備往下跳啊?

有人說:怕是要殉情吧,這哥們可真夠偉大的。

有人說:這小子不是有病吧?快叫救護車來,別鬧出人命。

於是人群中亂作一團,議論的、報警的、打120的……我癡騃地望著眼下芸芸眾生,或許人們太無聊了,終日生活中缺少一點激情,所以今晚,我的舉動激發了人們壓抑在心底的某種渴望。不一會,我聽到刺耳的警笛聲,令我難忘的是,我是被policeman四腳朝天像豬崽一樣抬下來的。我不知道當時人們在想些什麼,反正那個漂亮的女孩,也許會因今晚對我裸體的驚魂一瞥而終生難忘。

第二天女友趕回家,怒氣衝衝地質問:聽說你昨晚剝光衣服站陽台上勾引一個女孩,可真夠浪漫的噢?

我說:冤枉我了,我隻是想擁抱大自然。

女友說:大自然要你擁抱的?你看你到底怎麼回事,整天無所事事,吃我的喝我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這下倒好,還時不時整出點亂子來。你知不知道街坊鄰居都怎麼說你,大家都認為你有病,你說你怎麼辦吧?

我說:我沒病,我是個詩人,詩人怎麼會有病呢?

女友說:呸!你那些破詩能換幾個錢?要不是我女漢子一樣在外麵拚命,隻怕你現在早就餓死了。跟你在一起真是沒法過,你不怕我跟你分手嗎?

我想了想,女友這幾年對我的關懷的確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沐春風的溫暖到了令我受寵若驚的程度。除管我吃管我住外,還定期查看我微信聊天記錄,規定我不準和別的女生說話,外出時嚴格控製零花錢,晚十點必須回家,然後準時上床健身,進行劇烈的二人運動。隻是小日子過得越滋潤,我就越感到束縛,越有種被包養的感覺。開玩笑,我可是個詩人,人類靈魂的偉大工程師,我怎麼能是個小白臉呢?盡管有點不舍,最終我還是無奈地攤攤手說:如果分手,還真沒什麼不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