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記名弟子(1 / 3)

元滄國東南沿海三麵環山的山坳中有個小漁村,毗鄰大海背靠群山。

這小村裏不過三十幾戶人家,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距離最近的小縣城也要先走百裏的山路,在沿著蜀南驛道向西一天的路程。

正至盛夏時,靠近海岸的靈虛山上,少年柳文川走在山腰的小路上,剛剛從那道觀中走出來,身後背著個大竹筐,一雙明亮的眼眸在四處尋找著山間的草藥。

他正是這山下小村裏的一戶人家,獨門獨院的一個人兒。

柳文川這名字,聽說是山上道觀裏那老道士給取的。聽著名字很儒雅,可在小村裏他就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

雖是孤兒,但柳文川麵目清秀,濃眉大眼,雖不算出彩,但十五六歲的年紀,也是頂好的少年郎。

據鄰居於老頭說,他的爹娘是在一次出海打漁遇了難,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當時,他好像就那麼大吧,老爺子抬手比劃了半天,也記不得到底是幾歲了。

再後來,就是誰家有口吃的就領回去養上幾天,跟個流浪狗似的混到了十歲。之後他便開始自食其力,就這麼在村裏活到了十六歲。

身後這座靈虛山上那靈虛觀,裏麵住著四個人。

一個自稱至緣真人的老道士,酒糟鼻子小眼睛,愛喝酒;一個每天拎著掃把掃地的獨臂老人,背靠著院子裏的棗樹能睡一上午。

一個整天遊手好閑的青年道士,沒事就去偷看小村西頭王寡婦家的少女王小芽;一個勤奮好學,好像富家公子哥兒的小道士,眼神總是不善的瞪他,似乎很不待見他去觀裏蹭吃蹭喝。

沒辦法,村裏人在山上采點草藥,海裏打魚都是勉強過活填飽肚子,誰家都不富裕。

年少的柳文川也就靠著在海邊幫忙撿撿魚,山上采點藥換上一口吃的。多的時候都要去山上跟老道士那四個人蹭吃喝。

老道士慈眉善目,每天更像個教書先生,柳文川的心裏知道,這老道士對他還是和善的。

十六歲的柳文川,這些年裏登山、拉船沒少出力氣。旁人家的孩子哪有這麼小舍得幹這些粗重活的,也就是他沒的辦法。

用老於頭的話說:“人活著,填飽肚子才是首要事情,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

今兒在山上,發生了一件讓柳文川非常高興的事兒。早上的時候他喝了碗稀粥,正準備去海邊幫著村裏的徐二叔撿魚,卻被山上下來的青年道士大師兄誠器叫住。

說是老道士叫他上山,有重要的事兒與他說。

然後這位一直讓他叫大師兄的誠器,挑了挑眉,笑嘻嘻的問:“今兒看到我媳婦沒?”

柳文川翻了翻白眼,“誰是你媳婦?”

王嬸聽見了不撕爛你的嘴,追到山上罵你一晌午你都忘啦?但他還是搖了搖頭,說了句“沒瞧見。”

誠器便自己蹦達的朝著西頭跑去,嘴裏還嘟囔著,三天看不著心裏想得慌,媳婦我來咯...

柳文川來到山上,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他特地繞了個大圈子,在幾處熟悉的地方采了些草藥。這片大山裏,他早就和於老頭逛的熟門熟路,閉著眼睛都能走的出來。

到了門口時,掃地的宦爺正靠在棗樹邊上打盹,似乎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睜開眼睛,見其滿臉的汗水,端了一碗水送了過來。

宦爺雖然平時不怎麼說話,還經常偷懶,但每天院子裏都會被打掃的幹幹淨淨。

聽說曾經還是個武林高手,但跟著宦爺學了五年的功夫,他和那位道觀的小道士二人依舊都隻是在紮馬步,一遍一遍的左拳右拳。

好吧,似乎這位宦爺也就是個街頭賣藝的把式。

喝了碗水,柳文川道了聲謝以後,進了屋子,瞧見老道士正在對那個叫齊羽的小道士在講道。他沒出聲,就那麼站在門口。

老道士見他進來,示意他坐到裏麵的蒲團上一起聽。

這麼多年,柳文川在這裏讀書寫字著實學了不少的東西。老道士沒事就會給他幾本書看,讓他有不懂的地方就來詢問。

他對每一本書都是一字一句的在心中研究推敲,道理這東西,他從來都不嫌多,更是有不懂的地方都會記在心裏,真的虛心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