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告白氣球(2 / 2)

林恩馨於13歲的他,是少年的玩伴,是青春的力量,是回國後,第一個想見到的人。

長大後的林恩馨,比他想象中的還美上幾分,兔子般狡黠的眼神、活力生動的表情、朝氣蓬勃氣息......他像一路忍受寒風苦雨的旅人,驟然遇到天開雲闊,陽光普照,他渴望靠近她的身邊吸取陽光,喜歡和她每一秒的相處,鬥嘴、爭論、閑聊......由著她一步步把他拉出陰暗的角落。

林恩馨,讓他重新感受世間的美好,風雨陽光、樹木花草、古厝洋樓......所見所聞的東西,林恩馨都能從中品出生活的美味,也帶著他重新開啟生活的味蕾,她帶著他認識了鄰居家的小黑狗,知道它有吃的就會給摸;她帶著他適應了街坊鄰居的中國式熱情,知道除了客氣,人與人之間還可以如此親近;她帶著他一同挑戰難題,像一個飽滿的氣球時時為他加氣鼓勁......在她的身邊,他收斂了尖牙利爪,卸下了防備,是一隻被馴服的小獸,願意讓渡出他的安全距離,讓她靠近。

陳雨帆原本以為他對林恩馨隻是從小到大青梅竹馬之間的感情,熟稔地像一家人一般。後來,他發現不是。潘國明的出現,讓他意識到,林恩馨有磁鐵一般的吸引力,有人也發現了林恩馨的美,會試探,會討好,會嚐試博取她的歡心。

他也感到緊張和不安,他偷偷看過他們的相處,林恩馨沒有表現出更多的親密,這讓他稍微心安,他想再等等,等到自己在國內站穩腳跟了,可以對抗兩家之間的多年隔閡,可以有力量保護她時,他再向她表白......總之不是這樣的時機,不以這樣的態度,但是,他沒有忍到那時。

他害怕林恩馨依賴了潘國明,習慣了有事就找他,而忘了身邊還有陳雨帆。他一時衝動地表達了,是魯莽了一些,但他不後悔。相比後悔表白的時機不對,他更害怕沒有機會表白,就像他沒有機會表達對母親的思念那般......

滴答,滴答,兩滴眼淚滴到手背上,林恩馨的頭低得更低了,生怕被陳雨帆看到。突然,她看到一張紙巾被輕輕放到了自己的手心裏,對麵響起一聲吸氣聲。

林恩馨眼底的淚再度盈滿。

在她的印象裏,陳雨帆第一次跟她說這麼多話。小時候的事,很多她都記不清了,陳雨帆還能記著,有時隻是興致而起的事,他卻以為遇到了美好,她以為的日常小事,在他眼裏都不尋常。

林恩馨覺得陳雨帆把她想得太美好了,她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長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裏,大學畢業了卻不能去外麵上班,別的女孩打扮得時尚入時,有同事,也上班8小時候的生活,她有的隻是家裏和店裏兩點一線的生活和一方天井大的世界.....她覺得陳雨帆的生活遙遠又陌生,新西蘭、建築學......十年的異國生活,她不知道站在她麵前的陳雨帆還留有多少十年前的記憶。

從他回來的那一天起,她就害怕她追不上他的腳步。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她刻意忽視兩人之間的差距和不同,努力以平等的心態和他相處,繼續把他當作兒時那個青梅竹馬的玩伴,帶著他重新認識三坊七巷,認識這裏她覺得美好的事物,希望他可以重新喜歡上故鄉,重新和她熟稔起來;和他一起學習肉燕、研究技法,希望他可以看到她擅長的一麵,重新發現她的閃光點......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害怕他發現她的貧瘠和蒼白,害怕他走遠,她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