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說的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有想過,但也未嚐不可啊。”薛從麟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你可以同你的房東說一說,或許可以商量著來嘛。”
吳新葉也覺得自己簡直是天才頭腦,居然想到了這一點,回頭他一定要找房東賣個苦,讓他給免了後麵的租金,這樣還能剩下一筆錢,找新店址也闊綽一些。
“老薛,你在福州待的久,現在哪裏的店鋪生意比較好,你幫我想想。”吳新葉最擅長記別人的優勢,薛從麟在福州教書幾十年,學生不說桃李滿天下,那也少不到哪去,他應該知道些門路。
“我是知道一些,就是不知道你想要開什麼店,這業態不同,選擇的地段就得有所區別,你比如說師大學生街一帶,那賣的得是適合學生消費的,太高端了就不行。高端的,你得放東街口這,這裏是商業中心......”薛從麟好為人師,說起經商來頭頭是道,仿佛自己也是一個商場好手。
吳新葉聽得有點不耐煩,“行了行了。你說的,三歲小孩都懂。我就開這個小賣部,我還整去東街口,那邊的一個月租金,夠頂我這兩個月了,我傻啊。”吳新葉揮了揮手,讓薛從麟不用再推薦了。
薛從麟也不生氣,樂嗬嗬的。見吳新葉忙著清點貨物和算賬,也沒空跟自己嘮嗑,薛從麟找了個理由離開吳新葉的店。
南後街上,似乎從不缺人,有小年輕結伴從身邊走過,有說有笑,青春洋溢,薛從麟從他們身旁走過,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薛從麟發現自己無處可去。祖厝裏的租戶們上班的上班,上學上學,剩下一個翁梅英,山東老娘們兒,粗俗、沒文化,薛從麟覺得和她沒話聊,倒不如自個兒聽收音機來得清靜。
但聽了一下午,人家主持人都換了好幾撥,薛從麟的耳朵也快聽出繭了。
傍晚時分,薛從麟又一個人溜達出來到街上散步,附近一處住宅小區的廣場前,一群大媽穿得大紅大紫,正隨著音樂跳廣場舞,旁邊還有老人家要麼遛娃,要麼遛狗,要麼聊天,都顯得悠閑自在,薛從麟發現自己孑然一身,完全融入不了,不由得一陣苦澀湧上心頭。
王文風縮著肩膀小跑進祖厝,發現今晚整個宅子安靜得很,隻有大堂走廊亮著一張昏黃的燈,各家屋子都黑乎乎的,除了何霞的屋子還亮著燈。想來,何霞應該是在陪囡囡作作業。
王文風在自己的屋門前,站了一小會兒,又看了一眼對麵,慢慢進了屋。
躺到床上,王文風雙手交叉靠在腦後,一雙眼睛似乎要把天花板看出一個洞來。這幾天,三坊七巷改造的事,弄街坊四鄰心神不寧,包括租戶在內,也都關注起這件事。有的租戶未雨綢繆,已經提前跟房東說好退租,準備重新找房子安置,有的租戶還在觀望,想等最後時限出來後,再開始行動,最終還是要重新找房子安置.....重新租房,重新再適應一個新的環境,新的社區,新的鄰居......王文風已經有點疲憊了這種四處漂泊、奔波的日子,年紀越大,越渴望有一安定的住處、一個溫暖的家。
王文風看向窗戶外,對麵屋子的燈光依然亮著,他想象著屋裏的女人,一頭長發散下,燈光照在她姣好的臉龐上,整個人顯得溫柔、嫻靜,身側的小女孩聰明可愛,一大一小一起看書讀書......光是想象,王文風的心裏就充滿了柔情,那樣的畫麵,不管看多久,都不會膩。
他也曾有幸遇見過,隻是怕外人猜疑甚多,他通常就在屋裏待個幾分鍾,就趕緊找理由離開,生怕別人看到了,又多出些風言風語的,讓何霞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