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霞的丈夫因意外去世,肇事方賠償了一筆撫恤金。何霞將撫恤金的一部分留給婆婆,讓小姑子代為保管,固定每個月給婆婆送去一點錢。但婆家的大哥知道了,一直鬧著要求婆婆把錢拿出來均分,理由是何霞的丈夫是他的兄弟,理應平分這筆錢。隔三差五就到婆婆麵前說三道四,有時還跑去小姑子家鬧,還打電話要何霞回去處理這件事,總之,因為這個遊手好閑的大伯貪圖撫恤金,遠在四川老家的婆婆不得安寧,小姑子都煩得不想代管這筆錢了。
“但是囡囡還在上學,我也還在上班,回老家一趟來回折騰,路費就得花去不少。”何霞也不想回去麵對那個貪婪的大伯,但又不忍心老人家在家裏受苦。
王文風表白的前一天,正好她又接到大伯的電話,語氣凶悍,罵罵咧咧。一想到,如果和王文風在一起,她這邊的爛攤子事,也會連累王文風趟上渾水,她便覺得不忍。自己命苦,丈夫去世,又遇上了貪婪的親戚,隻能咬牙堅持挺住,但王文風原本可以遠離這一切的,隻要不和她在一起......
“何必連累他呢?”何霞吸了吸鼻子,苦笑一番。
“唉,傻孩子啊。”
何霞說出緣由,趙惠蘭才知道,原來她老家還有這麼複雜的事在折磨她。何霞心地善良吧,不願意拖累王文風,這才拒絕了他。“那你說實話,你對文風,不是沒有好感的吧?”趙惠蘭再次跟何霞確認,“事情是很棘手,但是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如果事情解決了,你是不是就沒有顧慮了?”
何霞看下遠處,打太極拳的老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有店麵開始打開門,準備營業,而她的生活,仿佛死水一般,看不到一絲漣漪。
“解決不了的。我帶著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婆婆,誰願意接受這樣的女人呢。”何霞的眼裏盡剩灰燼。
聽完趙惠蘭的話,陳榮順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何霞是一個苦命的女人,雖然有幸再次遇到一個好男人,卻又不得不放棄,這真是叫人唏噓。
“辦法總比問題多,總能找到法子的。”陳榮順想了半天,才開口,“我明天先找文風說說,讓他振作起來,一起幫何霞想辦法,再不行,把大家召集起來,集思廣益,活人還能叫尿憋死不成。”
“嗯,聽你的。”趙惠蘭讚同陳榮順說的,他一直是一個遇事不逃避的人,“你找文風先談,完了我們再把大夥聚齊了碰頭。”
燒烤攤前,香味四溢,陳榮順和王文風兩個人坐著一張小方桌前,桌上擺了幾道燒烤和兩瓶啤酒。
“何霞她,她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王文風聽完陳榮順的話,震驚不已,端起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
“何霞性格也要強,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說的。”陳榮順輕抿一口啤酒,將自己的想法分析給王文風聽,“何霞拒絕你,應該也是因為老家的事沒解決,怕拖累你。”
王文風放下酒杯,雙頭插進頭發,用力撓了兩下,痛苦地閉上眼,“這個傻女人,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事情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的啊。”
陳榮順拍了拍王文風的肩膀,“說的好,是條漢子!”端起酒杯,跟陳榮順的杯子碰了一下,“來,喝完這杯酒,我們一起想辦法,你也振作精神。”
“謝謝榮子哥。”
陳氏祖厝的人,再一次齊齊聚齊,連吳新葉都抽空參加,他最後一個回到祖厝,踏進門走了半步,又轉身將祖厝的大門關好,這才走向大堂。
大堂上,所有人都聚集在圓桌前,何霞忐忑不安,懷裏緊緊抱著睡著的囡囡。王文風一掃前幾天的頹廢,目光透亮,神情冷峻。趙惠蘭從廚房端出兩碟花生、瓜子,又給每個人泡好茶,這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