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珊將湯一口喝完,才覺得身子似乎暖和一些了,就對孫媽媽道,“媽媽,我沒等王爺,就是睡不著,你們先去睡吧,有永泰陪著我就好。”
孫媽媽暗歎一口氣,心裏就更將擔心了,她就怕子珊在這事兒犯軸,王爺這樣的身份,抬通房娶小妾都是小事,保不準什麼時候還娶幾位側妃回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子珊知道孫媽媽誤會了,這會子她也沒有心思去解釋什麼。
主仆四人就這麼在屋裏坐著,青凡在炭盆裏又加了炭,炭夾子在觸碰到燒化的炭時,碰出星火點點,飛舞在空氣中。見燈光暗了,又拿著金拔子去撥燭芯,發出輕微的劈啪的爆破聲,在寧靜的夜裏,卻異常清晰。
整個王府此時陷入一片沉睡,寂靜得如深山老林裏的一汪死潭。
這一夜,對子珊來說,注定了是個不眠之夜。
這一夜,上官燁一夜未歸。
這一夜,子珊的屋裏亮了一夜。
直到更夫敲響了第五更時,子珊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外院一片嘈雜聲,將整個院子的人都驚醒了。
“我要見少王妃,讓我見少王妃,我是她的貼身丫環,讓我見少王妃!”
“嗬……”張氏被吵醒,一臉的不耐,伸著懶腰,打了個大嗬欠,“大早上的,天都還沒亮,哪個瘋丫頭又在鬧?少王妃這時候正睡著呢,哪有閑功夫見你。啊……你……你是人……是鬼……?”
張氏揉開眼睛,卻見一個小女子滿臉蒼白,渾身又是風霜又是血跡,整個人分明奄奄一息,卻又異常精神清明,讓她不禁一怔,看了眼門房小廝,“什麼樣的瘋子都敢往內院領,衝撞了少王妃,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的?”
“張媽媽,這女子死活非說她是少王妃的貼身婢女,原是少王妃留在京城的打理京城事情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見少王妃,事關重大,人命關天,小的可擔待不起,隻好將她帶進來了。”門房小廝也是一臉的不豫和無奈,極力地撇開自己的責任。
“拖出去,拖出去,隨便什麼瘋子都往王府裏領,把王府當成什麼地兒了,我看你是嫌小命兒太長了。趕緊拖出去。”張氏看也不看那丫頭,就直接不耐凡地朝那門房小廝揮手。
“你不能把我趕出去,我要見少王妃,你不去通報,耽誤了大事兒,就是你全家也不夠賠的。哼,你若是去通報了,見不見是少王妃說了算,就算我真是瘋子,少王妃了不起罵你一頓,再不是你怕少王妃罵你,你直接去找孫媽媽或者永泰,她們自是知道我的。”這丫頭膽子倒也大,這時候就算她已經體力不支,整個人快虛脫了,還是強撐著身體,一字一句地對張氏說道。
張氏原真就將這丫頭將成了瘋子看,這會子一聽她嘴裏念著孫媽媽和永泰,腦子頓時清明了不少,深深地看了這丫頭一眼,莫不是這丫頭還真是少王妃的人?
想著,自己前兒的事兒,少王妃雖看在王妃的情麵兒上沒有罰自己,但如果這一次真的耽誤了大事兒,隻怕吃不了兜著走,前思後想,決定還是去回了少王妃的話,試試看吧,頂多就是挨個罵。
“你在這裏等著,別亂嚷嚷,一會子要證明你是瘋子,就別怪我不客氣,哼!”張氏冷哼一聲,甩走就去稟話。
到了正房這邊,才發現原來主房這邊一直燈火通明,心裏噗通噗通地跳了幾下,立即小意地去敲了門。
孫媽媽一驚,整個人就似彈簧一般,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跑過去開了門,一見是張氏,露出一抹失望,問道:“張媽媽有什麼事?”
“少王妃還沒歇呢?”張氏狐疑地朝裏麵探了一眼,問道。
“嗯。”孫媽媽斂著眼皮。
“外麵有一個丫頭,衣衫襤褸,還血跡斑斑的,非說她是少王妃的貼身婢女,有重要的事情要見少王妃,我怕耽誤了少王妃的事情,就趕緊過來稟報。”張氏想著,有孫媽媽在也好,反正讓孫媽媽去遞話,自己也省得挨罵。
子珊迷糊間一聽張氏說外麵有個丫頭找她,整個人也一瞬間清明了,衝到了門口,“快,快把她帶進來,直接帶到我屋裏來,讓廚房準備些熱湯。”
“永泰,你快去兩片參片來,再到我屋裏的屜子裏拿些藥來。”
張氏一見子珊這麼激動,立即也意識到可能真的事情嚴重,趕緊地就出去接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