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到後半夜,京城又開始下雪了,林子芸被關在祠堂,先是又哭又鬧又罵,最後終於見沒有人搭理她,又沒吃晚完,也沒有什麼力氣,就幹脆坐到了軟蒲團子上去,開始思索。
今晚這事兒,她算計得很仔細,從一開始的時候她就準備了一個與林子珊以前送給武煜平的定情信物一模一樣的一個香囊讓丫環去找林子珊,她以為就算林子珊現在真的對武煜平一點感情都沒有了,總是要去說清楚的,肯定會應約。
又將一件以前林子珊最喜歡的金累絲嵌暖白玉蘭花發簪交給環讓她去找武煜平,武煜平當時已經喝了不少的酒,但看著那發簪,武煜平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林子珊的,再聽林子珊約他西花園見麵,有事想跟他說,他高興還來不及,自是不會拒絕的,便按時赴了約。
當時明明有自己的眼線通知自己,林子珊已經出了春暉堂,按照時間算,林子珊那個時候應該到了西花園,林子芸想親自帶著上官燁抓奸,沒想到……
林子珊,她一定是識破了自己的計劃吧,所以將計就計,然後再將錢氏請了過來?
林子芸苦笑一聲,她這個姐姐現在是越發地聰明了。
“看來你還挺愜意。”子珊突然說道。
林子芸瞪大了眼睛看著子珊,臉上故作冷靜,冷哼一聲,“你來如果是想看我尋死覓活的,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想看她笑話,沒門。
“作為姐妹,我隻是來見你最後一麵的。”子珊看了一眼林子芸,對永泰招了招手,永泰就提著一個食盒上前,一打開裏麵全是宴席上的好酒好菜。
林子芸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著你這一晚上這麼精心謀劃想害我,想必是沒來得及用晚飯的,今晚大哥新婚大喜,酒席不錯,就給你留了一點。”子珊說道。
林子芸哼道,“林子珊,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假惺惺的樣子,你以為你拿了飯菜來,我就會感激你嗎?別總裝得著像個善良的小白兔一樣,卻心如蛇蠍。”
“原來我像個善良的小白兔麼?”子珊譏誚地笑著睨了林子芸一眼,“也許你說對了,我大約就是心如蛇蠍的,那麼這一頓飯,你就真得非吃不可了。”
林子芸瞪了子珊一眼,抿了唇就轉身向祖宗牌位,她就知道林子珊不安好心,也許這菜裏下了什麼料,她是知道林子珊在這一方麵還是有些手段的,想當初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錢氏給弄瘋了,也未必不會拿同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最後一頓飯,吃不吃都隨你的便,永泰,我們走。”子珊也不勸,勸了也沒有必要,上官燁要做的事,她阻止不了,並且她也不想阻止,林子芸這樣的人,以後說不定還會使出什麼手段呢。
最後一頓飯?林子芸如遭雷擊,這會子才明白林子珊這是什麼意思,第一反應就是衝過去將林子珊與永泰攔住,“你想殺我?林子珊,你怎麼那麼狠,連自己親妹妹也容不下?”
“親妹妹?親妹妹是整天想著怎麼算計我,將我夫君奪走?親妹妹是與人合作往我屋裏送沾染過天花病箘的東西?林子芸,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良的小白兔,向來是睚眥必報,你別把我想得太高尚了。”子珊冷眼看著林子芸。
“哈哈,原來你都知道。”林子芸突然諷刺地一笑,原來別人什麼都知道了,她果然什麼都知道了,她自是容不下自己的。
林子芸頹然地坐在地上,地板刺骨的冰涼一點點滲透到身體,似乎是要把她凍僵了一般,目光幽幽地落在那一碟碟的美味佳肴上,心裏似乎被掏空了一般,什麼都想不起來,又似乎填滿了無盡的嫉妒與恨意。
這一夜,事情鬧得很晚,最後到底怎麼解決的,子珊也不知道,屋裏沒有青凡這個包打聽在,很多消息如果不是很重要的,大多都不會傳到她耳朵裏去。
第二日,子珊早早地起來了,上官燁有事情要出去辦,她便一頭紮進書房,玲瓏沒回來,永泰就在書房伺候。
子珊怕冷,昨晚在西花園裏確實把她給凍壞了,今個兒永泰就在屋裏燒了銀炭,書房裏燒得暖哄哄的,子珊坐在書案書,拿著筆寫寫畫畫,永泰對這些東西也不太懂,就覺得看著形狀奇怪,看子珊很認真,也不敢打擾,就立在一旁幫著磨墨。
過了好一會子,子珊才放下筆,然後伸了個懶腰,昨個兒晚上從祠堂回去,上官燁又折騰了她一翻,現在都感覺腰兩側肌肉都酸痛,雖然他用了內力幫她揉了之後好了很多,但還是感覺不些不舒服。
“走,去給老太太請安吧。”子珊伸展了幾下身子便對永泰說道。
永泰也放下手中的徽墨收好,又動作麻利地將書桌收拾了一翻,便跟著子珊出了書房,又回屋給子珊拿了件鬥篷給她披上,主仆二人便一起去了老太太屋。